他拿拧过水的温热巾帕，替她擦拭额边已经泛干的汗意，边缓声喃道：“我应当还未与卿卿说过，我的生母是大户人家豢养在外的外室，在我还未出生之时，生母就被那家人弃之敝屣。”</p>
锦宁略一愣。</p>
她也曾问过他儿时的经历，可谢韫以往并不多说，只说他生母早死，他跟着父亲到了谢家作活，就这三言两语便略过，今天竟然主动和她提了？</p>
“那……后来呢？”她便顺势问。</p>
谢韫顿了一顿，垂眸看着手中巾帕，轻道：“她出身本就不好，一个被撇弃的外室自然无处可去，据说，是在郊外一座破庙里生下的我。”</p>
“再后来……她沦落娼妓。”</p>
“用卖身赚来的哺养我。”</p>
锦宁不由心口一颤，她从不知他竟有这样的出身，她的生母日子该有多苦，他幼时又是在多么混乱不堪的地界自立？</p>
“你的母亲很伟大。”她伸手覆在他手上安抚，“也很爱你。”</p>
谢韫看着她纤小柔软的手，竟是笑了出声：“用爱恨参半更准确一些，她生下我，却又恨我是那个男人的骨肉。”</p>
“她时刻告诫我那个男人的冷酷绝情。”</p>
“在我五岁时，她带我见到了那个男人，让我在暗处看着那个赐予我生命的男人，和他的妻儿。”</p>
“后来，我偶尔会偷跑去他们那里，躲在暗处看那个我该称为弟弟的男孩，他有父亲母亲宠爱，有穿不完的衣服吃不尽的肉，不小心摔倒会有一群人跟着嘘寒问暖。而我要在生母和嫖客做生意时心无旁骛地温书，习字；她说，只有我读书，考取功名入仕为官，才能让那个男人后悔。”</p>
“多么可笑的心愿。”</p>
是，这婆婆也是个恋爱脑残。</p>
让那什么渣男后悔有何意义，不如直接想刀了他还算有点实际追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