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装作刚被惊醒过来的迷蒙模样。</p>
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额头冒出了不少冷汗。</p>
所幸是在深夜，她看不太清他眉目间的情绪，同样，浓稠夜色也能掩去一些她脸上的僵硬。</p>
她半睁着朦胧的睡眼，眉轻轻敛起有些乏倦的痕迹，嗓音轻轻弱弱：“……做了噩梦。”</p>
“惊成这样，看来是很可怕的噩梦。”他指腹轻摸了摸她柔软微凉的唇，“喝水吗？我去倒。”</p>
他看来是没发现异常。</p>
锦宁暗松了口气，抿了抿唇，轻轻点头。</p>
谢韫起身下了塌，先点着了不远处的明烛，一簇火光便在夜色中燃起，照亮了大半床头。</p>
锦宁半撑起身子，散落的乌发垂坠肩头，衬得不施脂粉的小脸极为精巧。</p>
静静矗立在黑夜中的烛火轻轻摇曳。</p>
似天际中朦胧闪烁的一点星火。</p>
光影交织间，青年抬眸望向床上人，微微抿唇笑了一笑，眸眼在光影中犹似神明般温润莹泽。锦宁亦回以柔软一笑，待他转过身走去桌案倒茶水，她按在床榻间的细指不自觉收紧，抓皱了被褥。</p>
他在她面前还是这样温柔文雅。</p>
她不久前窥到的一幕，仿若幻觉。</p>
他气息依然干净，通体朗若皎月，不染血腥，半点寻不到那提剑斩下亲随头颅的狠绝凉薄。</p>
锦宁思绪乱得厉害，许多事情都未摸清楚。</p>
却又不似以往，不论何事都会毫无疑虑地相信谢韫，先与他坦白来对峙，而是下意识地在他面前藏了这些私虑。</p>
谢韫倒了安神的茶水来。</p>
“谢谢。”锦宁接过茶杯，低头小口饮完。</p>
待她喝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