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伊祁箬正在殿外阑干处半倚着看书,四周清风徐来,春雨迈着缓步走来,远远看着她这样的安逸样子,打从心底里不愿去打扰。
“小姐,”走至近前,她福了福身,在伊祁箬旁边回道:“沈竟陵至今还在府中未曾起行。”
想起自己与铅陵炎的那桩交易,头一道便是要这位守成小王爷亲身赴帝都,无谕旨不可回回峰,而沈竟陵则必须返回守成王宫,那时铅陵炎未经几多考虑便应下了,伊祁箬还以为沈竟陵说话便会回返呢,此间听到春雨这样说,却让她不由的思绪一顿。
总不会,他是为着那个人吧?
略想了想,她触手翻了页书,淡淡道:“不妨事,让他待着吧。”
她这样形容,春雨心里倒是有些不解了,微微蹙起眉尖道:“您的意思是……”
伊祁箬抬头看了她一眼,唇畔带着些清浅笑意,目光又复落在书上,道:“他恐怕还想着呢,希望我能动个什么心思,捎带手成全他一回。不朽的人不到,他是不会走的。”
经由她这般一语,再联系起沈竟陵其人,春雨心头便有些开悟,想了想,她不由暗自一笑,好奇道:“那您会成全他么?”
女子手不释卷,出口颇有些沉郁,只道:“成人之美是不碍事的,就是不知道在横绝眼里,此事是否称得上一个‘美’字。”
春雨心头一动,站在原地想了许久,默然未语。
夏花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主仆俩人一站一坐,各自都有些沉凝之意的样子,她走过来与春雨交换了个眼神,便也没问什么,只是回禀了一句:“小姐,绥姑娘回来了。”
伊祁箬依着夏花的说法来到纵横洲找林绥时,远远的看到一袭再熟悉不过的白色身影,这才想起越千辰一早用过了早膳,便到了这里寻觅起了几本绝迹的旧典。
她来的时候,停在阁外一处雕栋旁,静默的站立着望着不远处那两人迟迟未动。这样的距离,她想越千辰定是知道自己在这儿的,可是他却也并未道破。
“你该叫我一句表姐。”
——足够听清两人对话的距离,伊祁箬在那头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可不是么,她默然笑了一笑,论起来,这可是实在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