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高阁纵身一跃丝毫不见犹豫。
凤凰台上……更深露重,好像也似这般冷得入骨,可是那时候……微微牵起嘴角来,他胡乱地抓紧袖口衣裳,消瘦的腕子上横斜开的一道伤疤,女英只觉得他本身的温度甚至连那些衣物都暖不了,覆在他身上半晌都是冰冰凉凉。
她从背后抱住他。
"好好睡吧。"
本来便没有温暖任何人的能力,却非要以为自己能做那方日光,你撑住所有人心中最后的希望,可是谁来温暖太阳?
渐渐的弦声顿止,赵匡胤却一直独独地望那方船站了一夜。
漫长黑夜过后,天明如故,毁了一切也不过是人世间的纷争,天地轮转依旧,没有人能够左右,人心也不过是一种最赤诚的坚持而已,因为所剩无几,所以要固执地守着优雅,这样才能教自己维持下去。
再行不多时便要上了北岸,越走天气越发干冷。赵匡胤眼望那船上波涛,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起了极危险的念头。
他突然想一剑击穿他的船。
赵匡胤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束手无策,毫无办法。他面对他冷然决绝的背影毫无办法。
赢了天下,负了他。
至北岸之时,李煜施然而出,流珠依旧轻轻地环侍左右,扶着他的手臂,一切如故,那重瞳之人步子虽缓却是一步不差,若不是那眼色显出溃散来便再无些异样。
他一直穿着那件山河锦。
赵匡胤见得流珠手捧两袭加厚了的披风过来却只被他摆手作罢,微微低了声音,"再往北便冷了,披上吧。"
李煜便是躬身行礼,"谢圣上挂念。"却也不动。
赵匡胤愤然催马向前。
女英一行随他上车赶往汴京,忽地看见那方小长老身后随行亦是极为熟悉,不禁低低唤出了声来,"惊蝉?"
那已做了宋人装扮的女子骤然一惊,微微转身却又垂下头去。
"惊蝉!你……"女英忽地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小侍女竟也不是面上简单,"你是宋人……"惊蝉后退两步看着这方唐国之人有些犹豫,终究还是低低地开了口,"国后……"赵光义恰是听见这边声音回过身来,冷冷打量女英,"如今天下一家再无分别,罪臣亲眷即刻上车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