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方设法让弟弟妹妹各自拜入名师门下,早早为他们铺好了不同方向的锦绣前路。
赵诚锐被赶回钦州老家时,像琼夫人这样的后院人本该与他一同回去。
但琼夫人心中对他没什么真感情,这么多年也觉得愧对王妃与侧妃。
更不愿自己这样的生母,将来成为儿女被世人诟病耻笑的污点。
于是她自请出了信王府,从此两不相干。
沣南是琼夫人的出生地,那里有她家先辈坟茔。
继任信王赵澈看在三弟赵渭的情面上,在沣南为她置了田宅,让她如愿落叶归根。
也让赵渭没有后顾之忧。
“赵澈殿下,人挺好。”凤醉秋磕磕巴巴嗫嚅一句,欲言又止。
赵渭淡淡睨她:“你是想问,我对我生母做何看法?”
凤醉秋没有吭声。
“不知道该怎么说,”赵渭疲惫地勾了勾唇,“有点怒其不争吧。”
对生母当年的选择,他能理解,但无法心平气和。
“她当年的选择虽不多,却并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可她选了一条在赵渭看来最不该的路。
琼夫人是读过书的。
逃难到钦州的最初,她曾试图去大户人家为小姑娘做蒙学女夫子,以此谋生糊口。
可那时滢江以左的人都在往江右逃。
江右钦州是复国同盟的核心重地,许多大人物府邸都在那里,所以相对安全。
这便成了大多数普通人逃难的首选。
逃到钦州的人太多,不缺想靠肚中墨水谋生者。
琼夫人的学识水准就是个半吊子,拼不过。
她又没勇气揭兵帖去拿命换饭吃。
最终只能靠帮人浆洗、缝补衣物之类的零碎活计勉强糊口。
可这还算轻巧的零碎活,也要与许多人抢才有得做。
琼夫人孤苦无依,又不是乖巧嘴甜、八面玲珑的性子,并不是每天都能抢到。
睡破庙、善堂,甚至街边。
吃了上顿没下顿。
伤病不敢求医问药。
每天一睁眼就愁今日能不能挣到一口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