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的遗诏,他知道;她的党羽臣属,均为重华控制之事,他亦清楚,可有一件事,他不知道。
伊祁箬看着他,从那双安稳无澜的眼中,渐渐读懂了一些事。
“唔……”她点点头,了然道:“你问的,是长泽霍氏,六千精兵。”
——长泽霍氏,六千精兵,个个将才,区区之数,可抗百万大军。
他不解的,正是这一点。
他说:“你背后有长泽,若你想,即便圣德殿势必就擒,那踏出紫阙之后,你有的是机会可以回环反转,反败为胜。”
可是,她却选择了岿然不动,就这样让权,就这样下野,就这样,成了败军之将。
这便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相信,她是真的输了。
——总觉得,这不过又是她手下一场千结百转之局罢了,而这局中妄图困圈之人,则正是自己。
在他的质疑里,她却平平静静的断言道:“不能。”
越千辰瞳孔微微一缩,目光仿佛又深定了一层。
她垂了垂眸,散去眉目情态,怅然里更有凄惘,半晌,道:“舅父将长泽军交予我时,曾让我答应,在一个时限之内,不能让他们上战场。”抬起眼,她抚着腕上银环,继续道:“这些年,我曾零星调用过个把军将,但却从未让他们集结踏入过战争之中。舅父的话,就算以性命为代价,我也会护全。”
他一惊,没想到会是这样无端的答案。
——霍子返的嘱托,真的,是因为这样?
从她的眼里,他看不出半点顽笑,更看不出虚假。
即便真假交错,谁都不能信谁,可在此事上,他却还是相信。
——他相信,她是不会拿霍子返来骗人的。
——那样近似于信仰的感情,他亦有所经历,是以,他相信她。
他问:“那个时限,是多久?”
她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告诉你,我傻么?”
越千辰反应过来,亦是一笑,摇了摇头,直叹自己的可笑。
是呢,这问题怎么能答?否则,她又怎会从开始便只用‘时限’二字来说话?
片刻后,他忽而感叹起来,“怪不得,当年……苦战那么多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