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他笑意更深了许多,佯作一叹道:“年年苦恨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呐……”
——你为一人,将这盛世暗涌翻扑到三千里王土之上,而我,俨然又成了你有恃无恐的筹码。
——唉……原是我这半辈子声望名位,竟也是为那一人攒的,当真凄凉!
伊祁箬反应过来,霎时失笑。
“瞎说什么。”她无意的嗔了一句,随之而来的话,却很是郑重,“我心里,除了舅父,谁比得了你!”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窈窈……”残阳里,他莫名的喃处了这两个字。
伊祁箬拨弄着碗碟的手指赫然一顿。
他恍若不闻,只是顾自道:“……我时常也会想,要是她与千华由始至终不曾相见,该有多好。”
伊祁箬却不觉得有多好。
“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她嘴角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意,看着他的侧颜,一字字道:“这意味着,十五岁及笄,我会嫁给太子栩。”
默了半晌,他偏头淡然一笑,怅怅叹道:“你对千华的感情,也很真啊。”
——在那个时候,是真的很真呢。全天下,都见证了。
至于如今,那无与伦比的对待,又何曾假过?
“那你呢?”她忽然问,脸上笑意淡了,莫名涌上些心疼,她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章灼王姬不曾与殿下相逢,那这世间唯一痛苦的人,许就只有你了。”
姬格眼里却忽然倾散出一些疑惑,他点了下头,问:“对啊,这样不好吗?”
伊祁箬忽然觉醒了。
她无话可说。
在他的如果里,宸极帝姬会是千华太子妃、大夜的皇后,章灼王姬会是定王妃,帝姬的嫂嫂。
一切都会完整如斯,或许之后,梁夜也未准便能太太平平多少年,可至少在那之后的战争,绝不会残酷过四年前的那场。
——所有人,都会很幸福,除了早在宸极帝姬出嫁前,就见过她,并许了一心的修罗世子,璠。
——他想的那样清楚,清楚到,有时候她都会怀疑,他除了慈悲,真的还有别的感情在么?
所谓慈悲,源自于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