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放了下来,适才的阴雨,瞬息便化作清霁光天,明亮了起来。
他起身,抬头眸带动容的望了望对面的主公,又是一拜之后,方才转身告退。
走出去没几步,身后却响起了越千辰轻描淡写的声音。
“另外,元类,”越千辰负手静立,脸上带着清淡的笑意,眼中却疏离无物,等他回过身来敬听教诲时,继续道:“你既已经选好了来日的路,就给我记住了,昭怀太子已故,现在,你是我的人。”
千言万语,不及这一句话来得震撼,元类周身一颤,说不得心头是何滋味。
终于,他还是拱手一拜,咬牙一字字道:“属下定当,铭记于心。”
越千辰点点头,挥手道:“去吧。”
伊祁箬来到庄中最东面的流光清涧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凉风猎猎,她裹着条素锦披风,在幽光中袅袅而来,身边只跟着非非一个侍女,看上去那样单薄,却有那样盛气庄严。
越千辰含笑迎过去,低声道:“还以为你不来呢。”
声静如水。
她低眸一笑,抬起头颇有些挑衅的挑挑眉,问道:“我不来又如何?”
他摇头一笑,无奈道:“没看我都走到这里了?自是要亲自去请的。”
她对这个答案倒也算满意。
说了两句话,他便引着她往东头走,伊祁箬这时候才找到机会问一句:“你邀我过来,究竟是做什么?”
越千辰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是买了个关子,但笑不语。
来都来了,她也只得一路跟着他往前走。
直至一路走至清涧尽头,穿过一道石洞,别有洞天入眼,她才感叹起来。
——石洞之后,俨然是一条阔阔长川,夜色里,也依稀可见,尽极分明是入海之态。
她不可说是不惊讶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未曾问过他,前尘庄地处何地,眼下见到这一片鬼斧之色,俨然更加深了她对此地世外桃源的认同,一时轻笑一声,不由低吟道:“原来前尘庄……也是依山傍水。”
越千辰颇有些得意,道:“应该说,是在一座山谷之中。谷出清涧水,百里东到海,说起来,也是处玄妙不亚于鬼斧石屋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