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泠握着一柄赤色长剑,踏一路星光,自楼府步步朝着永绶王府踏近,入目那一方朱漆大门时,一颗心赫然一落。
——王府门前,正站着赫焰。
“小公子。”
赫焰目光深沉,拱手朝他致了一礼,三个字出口,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千代泠心头寞然一笑——他还以为,衡光的暗卫,一向是没有情绪的呢。
纹丝不动的沉吟中,小公子深吸一口气,道:“带路吧。”
书斋里,焚一炉清香,幽然入骨,外门吱呀一声响,座上假寐的人掀了掀媚入骨髓的凤眸,视线以及,首先,便一柄已然多年未见的宝剑。
——浴火剑。
自梁夜大战之后,千代小公子断马封剑,蠲戎提笔,至今,已有六年光景。
可今天,他为那人,重拾的不仅仅一柄浴火剑,更是早已阔别多年的杀生罪恶。
赫焰阖门,走至重华身侧站定,那头千代泠作礼拜道:“参见殿下。”
重华很久没有说话,他便也很久没有抬头。
“自当日无生狱中,你为楼锦衣那一身伤急火攻心,吐血晕厥之后,我就知道,这辈子,你哥盼你娶妻生子,成家立室的念想,注定是要落空的。”
和缓平静的语气,千代泠默然听着,不知悲喜,仅有一句:“殿下明鉴。”
“明鉴?”重华一声反问,随之却是自嘲般的一叹,轻笑一声,道:“呵,我自以为将人间情事看得分明,可到头来,又懂过你们哪一个的心?”
没有,一个都没有。
当年的重熙,他不懂;这些年的宸极,他不懂;如今眼前的这个人,他更是不懂。
轻握住手上扳指,他低沉一口气,继续道:“自年幼相识,到你投我麾下至今,这么多年,我待你,跟亲生弟弟没有两样,是以这一回也一样,我不可能看着你去送死。”
他这一句话落地,千代泠忽然抬起了头。
于是,重华便在他眼中看到了已经多年未曾见过的凛冽寒光。
一股绝然,犹如多年前,他独率百骑,漏夜冒雨,屠夜军整座城池时的孤断。
他他说:“恕泠无状,可是殿下,这一回,我不是来向您请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