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上善若水之境,她却对帝都里波云诡谲的情势一清二楚、对伊祁箬此去所要面对的刀山火海一清二楚,甚至,也对她一去之后,再度回返之路的艰难一清二楚。
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不能拦着殿中那个多少年来都被自己视如亲妹的转身而去,踏上那条难归之路。
就像那一年,她不能阻止她西去定王大帐,归朝回都,去履行她身为伊祁氏族人的责任一样。
因为殿中的那个女子,她不只是长泽昔日的小姐、当今的主母,更是这整座王朝的帝姬、长泽子返一手教养出的女儿。
她的命,甚至不是她自己的。
她,只能是天下的。
越千辰不自觉间,也朝着那人所在的方向无意义的看去,沉吟许久,却是由衷感叹一句:"她的心在这儿,人总是走不远的。"
林绥一笑,却不知如是,究竟是好是坏。
只是转而想想,她在此时此刻离去,未尝便是一点好处也无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就出了事,她这就回去了……"目光不禁朝着霍氏族陵的方向望去,仍旧是毫无意义的,她却似乎真能看到什么,半晌落寞一笑,道:"她甚至来不及悲伤。"
越千辰觉得,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悲伤所在。
帝都不朽,永绶王府。
重华是初六那日在留白台收到手下传来关于覆水谋反的消息的。
快马加鞭,等他连夜赶回帝都时,也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多少个昼夜未曾合眼,说不累是假的,可是因着心里还有一重大事,回到王府时,府中上下眼中所见的王上,除却脸色上带着些难掩的乌青之外,那气度凌厉,仍旧还是让人不敢仰望的高高在上,全无半点狼狈之态。
自从年初那件事之后,连悠然被他接回府中后,便一直是一种半软禁的姿态住在这儿,重华的原话是,王府之内,王妃可以任意走动,只是府门之外,半步不行。
好在,不知因何缘由,连悠然却也是始终都在自己的那方院落里好生待着,数月光景,竟也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下来。
只是重华,却从来未曾踏入过她的地方。
是以当此番王上回都,进了府门便径直向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