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么多年之后,为什么不亲手杀了他,可是话还未问出口,他便有了些开悟,于是话锋一转,便成了:"是因为子返之故,你才下不去手,故此才将他的命留给我吗?"
她摇了摇头。
想来若是为了舅父,说不准,她还真的会在这一天,亲自送这人上路。
至于如今,把这条命奉送与他,想来,不外乎也是因为……
"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更恨他。"
越千辰听罢,转头默然静望远方良久,未曾说话。
当他举步越过她,一步一步朝那人走过去时,伊祁箬眸光渐深,站立在原地,许久未动。
他走到他身后,望着这人风雨不动的背影,心里的情绪数不清,可是脑海中的画面,却只有一个。
良久,他问:"你能答我一问吗?"
阖眸静待微风拂面的男子面色无绪,声音浅淡如初,含着似笑非笑之意,道:"你说说,我听听。"
越千辰少有的抬手触了触自己额间的鸽子血,缓缓问道:"当年千阙中,我出生那日,你的那箴预言,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你有意为之?"
平稳的声色,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盘膝而坐的人却是从容,闻此,竟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生而折母,弑父亡国。"
不管别人或自己说过多少遍,可此刻听着当年的原版,他心里还是有一种微妙的撞击感。
就是这个人,这句话。
"生而折母是真,至于弑父亡国……"短促的一生笑音,他问:"后来也成了真了,不是吗?"
答案已算是明了了。
越千辰不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八个字能用在这人身上,可是在这一刻,他愿意相信这句话的真实。
垂眸冷冷一声哼笑,他道:"借你吉言,我这辈子没出生便学会了杀人,如今竟也轮到老朋友了,"腰间一柄软剑出鞘,他抬起剑锋,正从后抵在他背上可以一箭穿心的位置,极缓的动作,伴随着他的问题一并而来:"你算过那么多人的命数结局,可曾也为你自己算过?可曾也算过,大限来时,这世上死法百千,又有哪一种是你的归宿?"
坐在那儿的人,周身唯有坦然。
就好像生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