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谁惹嬷嬷生气了?”
她叹了一声,不言语。
我再问,方答:“只怕说出来,娘娘要不愉快,本就是些流言蜚语,不当真便罢了。只是奴婢有些担心,这会子不争气露在脸上了。”
我道:“我还能有什么不愉快的?”
她旋即想接口,但终究忍住了。我对着镜子看她,放下了手里的发簪,转过身来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她垂目思索了片刻,才道:“还是少让钟夫人和皇上接触吧,人言可畏。”
我一怔,心里头忽然乱了,好似能听得心脏跳动的扑通声,半晌才笑起来,拉着嬷嬷的手说:“放心,只怕……”我呵呵一笑,起身到镜子前看自己的骑马装,很是满意,两个宫女上前来替我穿上大氅,罢了说:“钟夫人已妥当,和皇上等在外头了。”
我转头看见赵嬷嬷又一叹,不言不语地从她面前走过,心里则说:“只怕郎有情妾无意。”
从淳熙帝身边出现第一个不是我的女人起,我就彻底放弃了“独有”的念想,便是平常百姓家里也有三妻四妾,何况他这个帝王。只是当年每每有一个人出现,我便要心痛一次,次数越多时间越久,我也就麻木了。到如今,还是那句话,习以为常。
自然,允澄待我极好。当年朝廷为他举办选秀前,他与我一夜长谈,他深知我的秉性,怕我无法接受,但一如他爱我,我也深爱他,嫁给他之前就知道有这一天,又怎会不接受?
到了外头,允澄正愉快地和容雨卉说什么,她垂着头,有一句没一句地答话,她不看着允澄回话,是礼貌亦是矜持,我心笃定。
“恒贵妃怕是精心打扮呢,这么迟也不来。”我笑言而上,盈盈立到了允澄的身边。
然话音才落,恒姮便笑呵呵进了来,对我说:“娘娘怎么尽说臣妾,瞧瞧您这一身,只怕咱们去了猎场,那些飞禽走兽不等皇上去追,一个个都乖乖跑到跟前来了。”
允澄问她缘故,她掩口一笑,媚眼儿落在我身上,说:“都来瞧咱们美丽的皇后娘娘呐……”
雨卉和允澄都笑了,允澄嗔她顽皮不尊重,玩笑后便催促上路,于是我们先坐轿子一路出皇城、京城,再换了马匹往猎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