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享受不到沈西平那样的哀荣,由我们营中的弟兄们抬着,葬入了城中的一块空地。
那已成了战死者的墓地,边上,胡乱埋了不少共和军和屠城时被杀的平民的骨灰,当中则是帝国军的阵亡将士。
沈西平至少尸骨还能还乡,你们却连尸骨也回不到家乡了。
我把一壶酒倒在坟头,心头却不禁一阵酸楚。
坟前,竖着一些简陋的木板,上面写着墓中人的姓名。过不了多少年,这些木板也会烂尽,那时,谁也弄不清里面埋的是谁了。
我把倒完酒的酒壶放到一边,领着剩下的五十四人跪了下来。边上,另外几个前锋营的百夫长也在葬战死者。不知是谁,沉声唱起了帝国的葬歌《国之殇》,几乎所有人都应和起来。
在墓地上,如同一阵隐隐的雷鸣,那是《国之殇》的歌声: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这是大帝开国时的第一功臣,后来为人尊为军圣的那庭天暮年在帝都的华表山“国殇碑”前所作的歌,这已成了军中的葬歌,旋律悲壮雄浑,虽然只有几个简单的音调,却似有排山倒海之势,可是我唱到“魂兮归来,以瞻家邦”,却隐隐地觉得,其中似乎含着无限的痛苦。
那庭天的百战百胜背后,也有着成千上万的尸骨吧?在军圣暮年,也对那些战死者感到内疚么?
我的心头不禁一阵痛楚。
遥遥望去,暮色苍茫,又是一日将尽。
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去换一下腰间的纱布。刚走到大营门口,只听得有人道:“楚将军!”
那是张龙友。
我扭过头,只见他穿了一袭参军的长衫,倒一下子很有几分中级军官的气度了。参军的军衔比我还高,他一天之内,就从我营中的小兵成了我的长官,我脾气再好也有点妒忌。我想装着没听见,张龙友已经过来了,到我跟前施了个大礼,道:“楚将军,张龙友拜见。”
他这礼行得太大了,是下级向上级行的,我唬了一跳,道:“张先生,别客气,现在你比我军衔还高,我该向你行礼才是。”
张龙友道:“龙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