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稍微低眼,就能看见信徒跪拜时垂下的脖颈。与此同时,一只手抚上了我的额头,带着一股莲花和香灰的味道。
后颈瞬间爬满冷汗。我想起三天前那个清晨,当我冲进室内时,童磨跪坐在血中,而他白橡色长发沾着飞溅的血珠,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为什么...在笑?"我的声音卡在凝固的血气里。
童磨用沾血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温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因为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终于抵达极乐了啊。"他歪头时血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榻榻米上绽开暗红的花,"奈奈不替他们高兴吗?"
此刻信徒们感激的啜泣声将我从回忆拉回现实,我近乎惊悚般的回头看着那群愚众,难以理解他们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童磨的金扇突然"唰"地展开,扇骨间垂落的银链发出细碎声响。"诸位可知道?"他慵懒的声线让所有人屏住呼吸,"最忠诚的信仰,往往诞生于最深的恐惧。"
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这群愚众,被洗脑洗的一干二净,完全失去了自我。
…………………………
思绪回转。
“唉……”
耳边突然传来叹气声,掌心被人一点点掰开,露出那些血痕。
“看来父亲与母亲的离世对你来说还是难以接受,”华丽而磁性的声音听在人耳朵里是一种享受,但在此刻,却成为了以梦中的夺命索,“毕竟,他们是我们的至亲。”
“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才会难过啊。”
童磨站在我的旁边,琉璃般透彻美丽的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水,可嘴角又是微笑的,有种神性的美感与神圣。
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嘴角。
“我时常怀疑兄长的嘴角是否与常人不同,不然,为什么一首都可以笑着呢?眼泪也是,可以笑着哭出来。”
“无论是悲伤还是愉悦,人类都不可能一首处于虚无的感觉中,而你却永远都能以一种平静的近乎玩乐的心态去看这些事情。”
“好可怕……”
我拨开他的手,再重复一遍。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