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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阙 第二章·世子雪格(八)

重华偏头看了她片刻,目光深沉明灭,似坠海烟花,就着这虚虚实实的烛光,幽迷难见。

“狼狈所以可为奸,也是因为依归同一。”丰眼濯媚,在这深夜中却渐渐明亮起来,他抚着扳指,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声色不乏嘲讽,“绰绰,你觉得你我二人,真担得上狼狈二字吗?”

伊祁箬想了想,点头,反问道:“你我是殊途同归,右军怀素,管他行草风华,不都是书法一宗么?”

重华瞥了她一眼,话锋一转,道:“你已发落了林觉章,聂逐鹿的事,本王自会处置。”

三分清冷,十分不容质疑。

伊祁箬对他这般态度早有所料,一路上回来,也大抵想好了应对之词,如今只道:“海患未定,王纵使长袖善舞,也总该分个轻重缓急才是。”

重华似是一声嗤笑,未语。

她眉目不动,接着道:“难道我伊祁氏的四境安定,还比不过越氏孽子的一条命来得重要么?”

重华凤眸一翻,却道:“君羽氏是否有意开战尚且两说,可断绝越氏血脉的事,却是刻不容缓。”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脱口道:“刻不容缓,不也缓了这么多年?”

抚着白玉扳指的手指一顿,凤眸隐隐一凛。

这些年,为了越氏那两条生死不明的遗脉,只他一柄衡光剑下便死了多少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那孽子,却是毫无踪迹。

见他不语,伊祁箬沉了口气,语气缓和,出口却重量非凡:“冲龄侄帝,年幼难撑,朝政一旦有什么,你我之辈,又怎对得起大哥在天之灵?”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已故长兄,重华活生生的一怔。

片刻,他重重出了一口气,道:“孽患一日不除,本王一日不安。”

言语间,已是有些松动。

“除了你就能安?”忽就被他那一句话激起心底的情绪,她冷笑一声,半是自嘲半是论断:“哼,你我心中魔障,恐怕不是越千辰一个人的命便能抹平的。说到底,杀伐狠辣,也不过是用旁人的命,叫自己心里餍足些罢了。”

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不由得便蹙了眉头,眉眼也染上三分凛色,问:“你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