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对他,多多少少也有对不起,往后这江山总是他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本宫陪不了他多久,你呀……”
她说着,目光终于从那明黄缎帐上收了回来,纤纤玉指一张一扣,就落在他的头顶之上。看着这个当年自己亲自选出来陪着侄子走这条帝王之路的心腹,她道:“本宫希望,这辈子风风雨雨,你都能始终忠心事上,不要负了他。”
韩统心头一颤,“殿下言重了!”
“不是言重,”她摇摇头,她收回手,交叠于身前,缓缓道:“不言重……你在这紫阙看了这么多年还不懂吗,高处不胜寒……身处高位的人,别的也就罢了,最难最苦的,就是身边没个能说话的人,所谓心腹,听着好听、说着好说,可是当真论起来,就是太难找了。”
她说着,转身,竟是亲自还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韩统听着她之前的那些话,此刻心头已是从未有过的惶恐,茫然与喟然间,竟都忘了惊讶,就这么随着帝姬的动作站起身来,正对着这女子呆呆的站着。他看到这女子眼里有许多的放不下,更有许多的有感而发,这样的氛围里,一向小心细致却又战战兢兢的韩大总管渐渐竟是不怕了。
伊祁箬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沉吟一瞬,道:“韩统,我看了你这些年,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虽胆小,但却不怕事,最让我放心的一点是,对他,你有心——”说着,她看了看伊祁尧的方向,停顿片刻,复又道:“你在这帝宫里、在这人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既是主子、也像儿子,往后,我放心你,唯独缺的,就是你给我一句话,告诉我,你能让我安心。”
这样重的一句话,换了以往,定能让韩大总管怕得肝胆俱裂,可是眼下,他却忘了害怕二字。
“殿下……!”
他后退一步,又跪了下来——这一回,伊祁箬没有拦他,这么多年,也唯有这一回,他这一跪郑重庄严,值了万金。
他低着头,虔敬道:“奴才区区贱命,得蒙两殿不弃,选中侍奉君上左右,这些年奴才事上不敢说事事周全,但也一颗心虔敬恭定,没有丝毫敢负的!往后,更是只有更忠心的,绝不负陛下圣恩!”
听了这句话,她心里,便像搁下了一块石头。
她点点头,将人叫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