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羽缇回对岸逐明的船在子夜月上中天时启程,彼时伊祁箬与姬异就站在岸边不远处的地方,直看着那艘渡船远去。她的目光时不时打量在那边迟迟流连在岸边不消回返的赫子隽身上,心头的无奈一丛又一丛,难以断绝。
“你相信君羽归寂会为了夙素……收兵?”
姬异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时,伊祁箬微微一怔,随着春寒的夜风渗骨,不由打了个激灵。
“那也要夙素真的在我们这才行。”想着西境的事,她便又犯了头疼的毛病,说话间眸光一转,落在记忆身上,却是因着这一回的事,突如其来的也勾起了她另外一丛好奇之心。
“说来……异,有一件事我从未问过你。”
她说着,语气放的极温和,仔细着措辞,缓缓问道:“你这二十几岁的年纪,光阴纨绔,富贵悠然,谁又是你心里的夙素呢?”
姬异没有想到她会突如其来的提起这个话头,乍闻之下,先是一怔,继而却是一阵失笑。
他问:“你想知道?”
伊祁箬也笑了,垂首一瞬,她道:“我想,许多人都很好奇。”
出身高门,又是这样一番人才品貌,纵然盲目,可又有哪家的闺阁小姐不会倾心于这样一位出挑于世的公子呢?这样的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直到这二十六岁,至今未娶也罢,论起来,竟是连红颜、逸闻也从未有过一星半点,说来可不是称奇么?
姬异听了她的话,却是笑出两份调侃之意,继而道:“他们都以为是你。”
“可我知道不是呢。”伊祁箬挑了挑眉,想来这些年倒也的确有这么种说法——尤其是在姬二公子有意的纵容之下,这说法便越发的流行了起来。她诚知他这是为了免却世人口中那更不靠谱的猜测,是故意自己做了挡箭牌,不过图个清静罢了,是以这么多年,她也从未拆过他的抬,只是私心里,她却是知道,能进得了姬异心底的那个人,绝非自己。
他待自己,更多是知音的情份,深情厚谊是有,不过总与男女之爱无关。
想着,她浅浅一叹,道:“这么多年,你不婚娶、也从未对任何一人上过情爱上的心,今日这一茬,难免勾起我的好奇之心,竟不知那人究竟是谁,竟被你藏匿于心,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