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梁夜大战之后,庶民休养生息了这些年,到了永安六年岁尾,这份安逸也终究彻底被打破了。
年底围炉过后,四方战场已渐成僵持之势,这其中尤以海上战场是最为耗费军力,也是最不见起色的。
夜下,伊祁箬披衣站在窗前,寒风刮得窗格吱呀不歇,忽然身后有一团热源靠近,随即,她便听到那人在自己耳边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你还不用长泽军?”
宸极帝姬默然一笑。
抬首看着星河高悬于夜幕之上,手指缓缓在窗边滑动,她只说了四个字:“时间未到。”
越千辰眉目一动。
——她说,时间未到。
时间,而非时机。
那代表什么?
代表,如今她并非不想用长泽军,而是她对霍子返的那个承诺,那个期限还未到头而已。
呵,心头一笑,他想着如今四方战事吃紧,尤其是海上鏖战不歇,可她却还这么一直熬着,就是为了那个承诺,想想不觉可笑。
这样想着,他眉目一挑,看这她的侧影,问道:“死人比活人重要?更比江山重要?”
伊祁箬听得出他话里的讽刺与不认同,可是对他这样的态度,她却是觉得好笑,偏了偏头,她道:“你若不以为然,那不如献出那半阕《太平策》,还怕江山没有太平吗?”
一句话瞬息将他堵得无话可说,再一想来,可不是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讽刺她将已逝的舅父放在天下百姓之前呢?
他自己,不也是将兄长放在了万物之前,是以,方有如今种种,与日后将要有的桩桩么?
“也是,我是没资格说你的。”他低头一笑,自嘲一句后,却又玩味起来:“我就是好奇,你手下还有谁可用?仅凭周将军与苏泊正两人之力,恐怕护不下那万里海岸罢?”
伊祁箬并没有否认。
“的确是护不下。”大方地承认之后,她回身,与他对视着,歪头问道:“难道我非要用人么?”
越千辰瞳眸一缩。
他皱着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哼笑一声,问:“我不是人么?”
言下之意,她这是有意亲自挂帅出征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