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的交情,你还不知带他什么人性?”
算来她虽也在长泽长了那么些年,可到底不比锦衣、无端自小长到二十来岁的光景,更不必他们与眼前这位长泽军主帅关系牢靠。这也是为何,旧日里曾有那么一回——子返病中,头一次明示要将长泽与长泽军交予宸极帝姬时,却是惹得角老大的不痛快,后来伊祁箬想,估摸着那也是这人追随舅父一生,为数不多的抗辩之举。
熟料此间角听了他这番理论,却是极尽讽刺的一笑,道:“呵,过去咱们都以为自己知道,最后不也都打了嘴了么?你倒是有心待他仁至义尽,就怕没人念你的好。”
伊祁箬听着这话,实则心里是和暖多过悲凉的,只是嘴上却仍是道:“我待谁如何,从来也不是盼着谁如何待我。如今四境不稳,各派关系复杂不好分辨,我有什么话,你听命就是。”
“是,听命,怎么敢不听命……”角声音微长,顿了顿,垂眸不见神色,道:“他灵前我答应了要听你的,这辈子你一把火烧了整个江山都罢,我能如何,不外乎还是听之任之,翊之襄之罢了。左右——也不过是这一辈子的事儿。”
是呢,不光父子兄弟,亲仇皆罢,什么又不是有今生没来世的呢?左右,也都是一辈子的事罢了。
幸好,也不过是这一辈子。
默了片刻,伊祁箬手里捧着茶盏,望向他,问道:“难办吗?”
角听了这句却是好笑,道:“不难办,你也不必我来办。”说着,他长身而起,挑着下巴对她道了一句:“……我听信儿,你自己保重。”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伊祁箬轻出了一口气,往后靠上椅背,眼里凝光流转,却是又一番费神深思。
不多时思阙进来,看她那里阖着眸,一时也不愿惊动,熟料伊祁箬那里却是先开了口,眼眸未开,只问了句:“怎么了?”
思阙便回道:“对岸来信儿了,”说着递上一副帖子,继续道:“君羽归寂请您明日黄昏,海上一叙。”
伊祁箬抬了抬手,思阙便将帖子递进她手里,却也一时不见她睁眼去看,只是拿在手里缓缓的摩挲着边缘。这样过了片刻,思阙沉吟着,问道:“来使还在外头,您意欲如何?”
不等伊祁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