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
世人只知道她九岁不到便已双手沾满了血腥,却不知道当年在长泽,她曾对养大她的子返说,国土之上,寸土必争——争者,非侵也。
他知道,她想的,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天下,有的是太平。
于是,在听到宸极帝姬入帐时,他便开始想那背后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之后,归心说,在赴定王帐之前,她回过一趟紫阙。
于是,他便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天下间唯一一个有能力能让宸极帝姬甘愿背下骂名、甘愿三缄其口而不坦言的人,能让她无从反抗、将她的命门一击即中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当朝征和皇帝,她的生身父亲,伊祁垂。
至于那命门——那个让她不能公之于众反将皇帝一军的唯一理由,就只能是已经犯下错事的、已经定性为战犯的、重华的命。
而现在,他知道,他所想到的那个理由,是对的。
万种情绪之外,连他亦是禁不住要赞今上一句聪明——伊祁垂,他知道,换了重华,拿任何旁人来威胁女儿都是无用,凭她的头脑,大可轻而易举反将一军,以他这个皇帝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到时触众怒的是皇帝、买人心的不外是帝姬或王,如若那般,事态严重到了一定地步,恐怕非但不能得大夜以全其江山合璧之心,反而是做了几十年的帝位都可能不保。思来想去,唯一的人选,就只能是重华。
因为只有重华——只有这个挑起战事的人,一旦宸极帝姬说出势必参战的理由,百姓不会谅解,那时候的黎庶,会舍弃这个打破太平的人以求得太平,重华终究是保不住。
而换做其他人呢?如若垂帝用以胁迫帝姬参战的人选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罢,她只要宣之于众,则百姓会将矛头指向帝王,到时候民心所向,便是更换明主统御天下,于今上有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那个理由,只能是重华。
长久相视之中,他看到她哭了。
——就好像将身上所有的包袱都卸了下来一样,那一夜在帐中,她撇去了所有的隐忍,哭得痛彻心扉。
姬格在她全身发软,将要支持不住的前一瞬,及时的闪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