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邀见的消息时,她心里隐约便对他的放不下有了些猜测。姬窈那里,且不说这其中复杂的关系,只是因着有世子,自然再不用第二个人操心的,而这三千世界,还能让他放不下的,算来,也唯有玄夜台上的那么一个人罢了。
她说:“我深知重华的性情,他对姬窈从未放下过心,来日无论您如何,对越氏,恐怕他都少不得迁怒。至于崇嘉皇子,又是受您一手抚养教训到的,想必是要首当其冲的。战局瞬息万变,如若此番战后姬窈来不及劝他,殿下可以放心,伊祁箬会竭尽全力,护着他、也护着江山清平。”
“如若……”越栩似乎想说什么,可话意一收,到底未曾道尽,只是颇带了些提示的对她道:“你知道吗,窈窈未必有机会劝他。”
这话先时她并不解,只是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引导,脑子一动,她终于意识到了他的所指。
“你……你是……”
她有些意外,不曾想,他对姬窈可能为他殉情相伴之事,竟是说得这样自然。
甚至没有担心。
越栩对此并未作过多解释,只是带着些她不懂的笑意,过了片刻,对她道:“帝姬,我知道您与定王兄妹情深,是以我这一求,您应了,往后的路极可能便是万般艰难无人诉。这些,您真的想好了吗?”
实则,他私心里也有那么一分,纠结着,希望她不要答应。
全天下都知晓宸极帝姬与定王殿下的兄妹深情,而他更是清楚自己那个弟弟的性情,是凡她应了此事,便是要在往后同时保下那两个势不两立的人,这一条如何的路,他甚至想不出来。
可是,她还是目光清凌,道:“殿下放心。”
于是,下一刻,胸臆直抒的,他出口,怔怔然切切道:“越栩此生,对得起天地家国、至亲至爱,唯独,对不住宸极帝姬。”
那一夜,未若柳絮因风起,听到这句话时,她竟是蓦然一笑。
她对他说:“我非天地、非家国,亦非君之至亲、君之至爱,殿下本不必对得起我,是以,何来对不住之说?”
一字一句,亦是发自内心。
——她从来都想得清楚,情爱至此,越栩,从不欠她。
可恨,她这样明白,却不能也让重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