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性未泯,你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让自己少恨我一点的理由。是不是?”
越千辰没有说话。
他既不能说她的话是错的,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心。
在这一刻,他便尤其恨眼前这个女子。
“我告诉你,我没有后悔过。”似乎也无意等他的回答,伊祁箬漠然朝他浇去一盆冷水,直言道:“我没有顾着我自己,是因为我想杀尽越氏人的渴望,已经胜过我对生的渴望——当时,为了让你对我放心、让你对我放下戒心,饮尽无夜,便是我唯一的选择。”
她说:“为了仇恨,哪怕要我赔上半世苦痛,我也认了。”
从目光到神色,皆是毫无一丝破绽的阐述。
许久,越千辰终于长声一笑。
笑够了,他问:“现在的场面——伊祁氏唯有的这两个小辈,尽皆身中无夜之毒,你看着,可满意了?”
伊祁箬又是一阵沉默。
而后,她坐回去,看着他,包含探究的目光投射过去,问道:“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后路?”
“后路?”越千辰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讽笑道:“……呵,我需要什么后路?越千辰与伊祁氏,从来都是不能共存的。恭喜,宸极帝姬,你跟你哥哥又赢了一局,我只想问,这条命,你们打算何时拿走?”
“‘不能共存’……所以,你就从孩子下手?”伊祁箬没有去管顾他的问题,反而依旧执着于他的话意,这一句之后,更是又一阵彻底的爆发,质问道:“放着他父亲你不去对付,却去为难襁褓中的稚子。越千辰,别说你不屑于我,而今你觉得比起我来,你又好在哪里?”
越千辰不知在想什么,隔了好久方才启口,却不是回答抑或辩驳,只是质疑道:“你真的以为,你小侄子的毒,是我属意要降的?”
他这句话里,有一个词用的很好。
属意。
他没有说,这毒与他毫无关系,而是想表达,初起了降毒之心的人,并非他本人而已。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阖了阖眸,睁眼只觉乏力,望着他问道:“可那无夜是你的不是吗?你把那尊无夜交给连悠然时,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