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寅时三刻,便有宫人轻声进来请尉迟烨起床洗漱,此时她背对着他,他自然是不知道她早已醒来的,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顺手为她盖好了被子。
听着宫人们在外间为他更衣的细碎声响,她闭上眼睛,泪水却是慢慢地流了下来。
起床梳洗罢,便有内侍递给她一封信笺,她打开来看,瞧着那瘦长的字体便知是尉迟烨的手笔。
上面只一行字,乔宇澈已送至乔家别院,有人接应,勿忧。
原本她与乔宇骁计划便是将乔宇澈救出便先送至别院,再由乔宇骁派人接应带走,尉迟烨既然是连这个都知道,想必也是通过乔家埋在宫中的暗桩。
如此隐秘之事他都能知晓,想必她途中之事,他怕是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一代帝王,却如此容的她这般放肆。
她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红梅,轻轻地皱起眉头。
乔家别院的事情尉迟烨怎么会知道?
此事怕是除了乔宇骁与几个要紧的人,只怕所知之人少之又少,而尉迟烨知道的这般清楚,而宫中有没有什么女官内侍出事,只怕这事并不简单。
一层冷汗慢慢地从她的额间渗了出来。
尉迟烨身边有一个人,在乔家和宫中互通消息。
她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尉迟骞。
尉迟骞这一年来一直被囚禁在宫中的端云台,半步也不曾踏出,虽然那时候他意图行刺,尉迟烨却是没有对他动手。
乔家的人联系不上,她谁也不敢相信,现在只能想办法将尉迟骞救出来。
且不说尉迟骞算是对她有恩,便凭着尉迟烨迟迟不对他动手,他的身份便能成为她的倚仗。
用过午膳,她便让身边的贴身女官扶了她去御花园。
这时节正是冬末春初,依旧只乍暖还寒,御花园中除了红梅和早开的迎春花,是不见一丝艳色的,只是她进宫几日一直待在茨玉阁中只觉得气闷,便出来走走。
今年的雪下地极好,在她刚到曙安城之时还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此时宫中各处的小路上还有残雪的痕迹,宫中是有规矩的,瑞雪兆丰年,所以除了大道上的积雪,路旁的积雪是不能清理的,预示着全国上下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