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见不得光的街,从来这条街上的人,无论买家卖家,无论什么身份,都是安安静静的,恨不得让自己和夜色成为一体才好。可今天这个人,仿佛是自带鼓乐一般,喧噪无比,搅动得整条街都像是从沉睡中活了过来。
黑暗中,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人身上,但这人似乎并不以为意。
只见这个人径直走到那一尺高的灯面前,略停了一下,用右脚抹去了白沙的字迹。那白衣的卖家,便一把揽住了他的肩。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地离开了,似乎极为熟稔。
在他们身后,那盏价值不菲的灯,就这样被丢弃在街上,兀自闪闪地亮着。
馆驿中,一灯如豆。
黎启臣一把揭下风帽,笑道:”我足足等了三天,可等到你了。“童率也摘下斗笠,说道:”一个月之约,刚好是今天,我可是最守信的!“黎启臣道:”并不是说你不守信,我只是联络不上你那些留在怀都的兄弟,怕有什么意外,有点担心而已。“童率轻叹一声,说道:”不止是怀都,连盐湖老巢中的兄弟,也都被悦安君调到东面去了……“黎启臣一惊:”这是怎么回事?“童率道:”西路和中路现在都是原来的官盐控制,我的人都调到东路和姜国去了……“”姜国?!“黎启臣更是惊讶,”去姜国贩盐吗?那不等于是官贩私盐?“童率又是一叹:”是啊……姜国并不产盐,自和我国交恶,多年来两国素无贸易,他们吃的盐,都是舍近求远隔了好几国运来的海盐,价格是我国的十几倍。从我国贩运过去,这笔买卖绝对是暴利了。“黎启臣道:”可是……你和悦安君合作的初衷是博个名正言顺,手下的兄弟不用再过刀头舔血的日子,这样一来,你们成了姜国的私盐贩子,若被捉住,罪名只怕更重。“童率长叹一声:”唉……去姜国贩盐,一趟下来,等于之前三五趟的进项,守着盐湖老巢的兄弟都跑去了,财帛动人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个个欢喜雀跃,唯恐落下自己,我能有什么办法……“黎启臣道:”这些人的眼界,未免也太浅了……“黎启臣似乎想继续往下说什么,但顾念到童率的感受,便止住了。
童率道:”悦安君也只能用我们这些人,万一被捉住,只推说是盐枭,和朝廷与大王无涉,若是官面上出人做这个事情,更是没法下台了。“黎启臣道:”这样一来,万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