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仿佛一座很高大的坟茔。只是那黑色光润,和涂了漆的一般,看不出是甚么。刚待向周季蓉打听,周季已蓉指着那东西,说道:“已经到了,我师傅就住在这里面。”柳迟听了,好生诧异。走到切近一看,原来是一口极大的瓦缸,覆在地下,这缸足有一丈二三尺的口径,八九尺高下,向西方开了一个小门,仅能容一人出进。从门口透进些阳光,照见里面如一间室,室中陈设了许多居家应用的器具,如锅、灶、桌、椅、卧榻之类都有,不过具体而微罢了。有一个瘦如枯蜡的老头,年纪约有六七十岁了,容貌导常清古,衣服也很朴质,和寻常种田人家的老年人一样。只精神充足,两眼灼灼有光芒,不是寻常老年人所能有的。柳迟能知道清虚道人和吕宣良为异人,拜师求道,自然能看得出这老年人,必就是蓝、周二人的师傅方绍德。这时,方绍德正在自炊早饭,独坐灶前扇火。见三人立在外面,回过头来。蓝辛石才当先钻进缸里去,柳迟跟着二人进缸。见缸里虽陈设了这许多家具,容四个人并不拥挤。周季蓉上前简单陈说了在路上耽搁的原因。方绍德点头挥手,教蓝、周二人立在一旁。柳迟就这当兀,向方绍德叩头说道:“蒙老丈解救之恩,特地前来叩谢。晚辈生性好道,只苦没有心得,还得拜求老丈指教。”方绍德连忙抬身笑道:“用不着这们客气。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为救你的性命,将你弄到这里来,是为要借你一张口,替我带句话给你师傅吕宣良。你不久就有与你师傅会面的时候,你只对他说道:“我在新宁遇着金眼鹭鸶方绍德,他教我对师傅说,我们这种能耐,传徒弟不是一件当要的事。徒弟犯了戒律,是不应该装聋作哑,曲徇私情的。若戒律可以犯得,我们却要这东西干甚么呢?犯杀戒、犯淫戒的,应得教徒弟本人自己值价。万一遇了形同反叛的徒弟,便说不得,只好做师傅的亲自动手惩戒了。你有三个徒弟,我也有三个徒弟,请你瞧瞧我犯戒的徒弟,是怎生结果?再回头瞧瞧你自己在河南的徒弟,看凭良心应当怎生处置?”方绍德说到此处,略停了一停,问柳迟道:“你听明白了么?你照我这些话,向你师傅说一遍便得哪。你不可害怕说不出。你要知道,纵容徒弟犯戒,师傅的罪孽,比犯戒徒弟加重十格。你敬爱你师傅,就是万不能不说。”柳迟只得诺诺连声的应是。在山中答应周季蓉,替他大师兄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