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安并无产业,已打算从此离开吉安。所以见卢敦甫悲伤流泪,就顺口说出这番诚恳的话来,以为卢敦甫见他替自己去寻回儿子,必送他些盘缠旅费。谁知卢敦甫要等到他父子团圆后,才肯拿那一千两银子作酬劳,盘缠旅费的话,一个字也不提起,只落得一个不值钱的揖。胡大个子也知道卢敦甫乎日鄙吝得厉害,只得自挑行李,退出卢家堡。胡大个子虽是从此离开了吉安,然因十四夜受了白衣人的创,自后见了凡是穿白衣的人,就不由得心慌胆怯,哪里有这勇气敢去拢白衣人探访小东家的下落呢?只是他这小东家究竟被甚么人劫去了呢?白衣人究竟是准?为甚么收徒弟是这样的收法?这样说起来,来源极长,看官们不待在下交待大约也知道他这小东家被劫的事,不但关系吕宜良与柳迟明年八月十五日子时在岳麓山云麓宫门外之约,并是这部义侠传的前后一个开合大关键,必不厌在下麻烦,许可在下从头叙述。要从头叙述这桩事,就得从清代中兴名将鲍春庭的一员部将写起。鲍春庭有八个最勇敢善战的部将。第一个姓孙名开华,就是民国元年做过福建都督孙道仁的父亲。这孙开华当年轻的时候,原是一个赌博无赖的青皮,亲兄弟三个,都是一般的无赖性格。地方上的远近邻居,汉有一个不望着他兄弟的背影,就害怕得弃逃躲避的。孙开华的父亲死得早,母亲虽甚贤德,却因家计贫寒,不能教三个儿子读书,也不能送三个儿子学一项手艺。为的是三个儿子都生成难驯的野性,乡下做手艺人,谁也不肯收他们做徒弟。只得勒令他兄弟三人,每日打多少柴,捞多少鱼,作为家中生计。孙开华水性独好,能在水上行走,只腰以下浸在水中,腰以上完全露在水面。能头顶一大袋米,走过一两里路的河面,水不浸过胸膛,米袋上不沾半点水痕。他有这般好的水性,所以他母亲教他每日出外捞鱼。捞鱼变卖了钱,十有九送到赌博里面去了,只有一成回家养娘。他不但水性独好,气力更是极大,也没从教师练过武艺。寻常二三十个蛮汉在他恼怒的时候,没人敢近他的身,讲到他的性情举止,竟和水浒传上的李铁牛一样,本领却比李铁牛还多一桩会水。
他二十几岁的时候,他母亲死了,家中一文馀蓄没有。三兄弟商量,二人推他去舅父家报丧,井告借些银两,好安葬母亲。他不能推诿,只好跑到舅父家中,对他舅父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