懑,多年来唯一的心愿便是在妻子墓前焚化真经,以了结她临终时的遗憾,如今却被老顽童给毁了,这让他如何不怒!只是以黄药师的骄傲,这其中的经过,是无论如何不会形诸于口,最后复硬起心肠,道:“七兄,你非要阻我不可么?”
丁渔实在忍耐不住,冷笑道:“好个狂傲不羁,离经叛道的桃花岛主,原来不过是个诿过于人,不敢正视自身的懦夫!”
黄药师的双眼一扫,寒森森地道:“小秃驴,你接着说,要说不清楚我黄老邪如何懦夫,我必让你知道黄老邪的‘邪’字,是从何而来!”
“好得很!”丁渔踏前一步,朗声道:“我听闻黄岛主医星相卜无一不晓,无一不精,想来这医道必是世间少有,那么难道黄岛主不知‘孕期妇人不宜焦虑伤神’?”
“当年门下两名逆徒盗去真经,黄岛主雷霆大作在所难免,然而若非你对那半部真经念兹在兹,不能忘怀,以至于气结伤身,尊夫人岂会为了安慰于你,而在孕期强行默经?经文被盗之后,你若能克制怒火,将此事暂时搁置,难道尊夫人活得不耐烦了,非要自寻短见,在怀胎八月时默写那劳什子经文不可?”
“尊夫人为了默写数年前背下的半部经文,足足花了三天三夜,此事你岂会不知?你明明精于医道,为何不稍作劝阻?你抚心自问,当时你若是对尊夫人的看重,远多于对那半部真经,尊夫人真的会自蹈不测吗!”
黄药师脸色越来越青,丁渔宛如不见,厉声道:“到了十几年后,你还在自欺欺人,将尊夫人之死归咎于《九阴真经》,归咎于门下弟子,归咎于老顽童!你才智之高,世所罕有,难道真的想不明白,你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一味只知迁怒旁人,不是懦夫而何!”
丁渔这番话,宛如千钧巨锤,重重地擂在黄药师胸间——他若是真的不知道,又怎会令人造下那艘看似华丽,实则用来自葬大海的花船?只是女儿尚稚,不忍抛下,这才迁延至今。深藏十五年的陈旧疮疤被血淋淋地撕开,这份痛楚远胜任何拳脚兵刃,黄药师泪流满面,仰天长啸,啸声方止,便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黄蓉惊呼一声“爹爹!”,跑上前去想要扶住他,但黄药师身形踉跄,闪开了女儿的手,头也不回地没入竹林深处,只余下声声惨笑,不绝于耳。黄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