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时候,娥皇再一次醒过来。
李从嘉恰在桌边,见得她醒了,犹疑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上前,他怕再刺激到她。
虽然娥皇神色还有些迷离,可是已经变得平静无比。一贯地用手掀起床纱,轻轻地直起身子看他。
视野里的一片苍白,渐渐有了实际的景物,桌椅的轮廓,藤架长长的雕花,还有那积了些红泪的火烛,以及光影中的他,新换得一袭袍子,淡淡的碧色。
真好。
他眼里有为自己的担忧。如果就这样一直痴痴地看着他不动,一直这样远远看着,也好过翻天覆地。
她冲那还有些不安的人微笑。像是睡了长长的一觉般,“从嘉?”
李从嘉愣住,他看她的神色如常,还带些娇嗔地唤,见着他不敢动,又问,“怎么了?”娥皇上下地打量自己,没什么异常。“我睡了很久么?”
“没有……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终于过去执起她的手,床上粉衣的女子又恢复了牡丹般的艳丽的美,刚刚春困而醒,面色微红,多美的妻。
他心里暗暗地放心,她或许是真的记不清楚了也不一定。
“不舒服?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用手挽着自己长长的头发,撇眼看他,蓦地笑出来,“看什么?好像第一次见到我似的。”
李从嘉起身去取了梳子来,放下她挽着头发的手,自己慢慢地替她梳。“睡得可好?”
“好像做了梦,内容记不太清,只是很难过。”她偏过头去像是在回想什么,李从嘉的梳子一滞,“做了噩梦?”
“忘记了。睡得太久,这是什么时辰了?”娥皇不愿再想,望望窗外的夜色,“天黑下来了。”
“刚过了酉时。”
娥皇安静下来,静静地让他替自己挽发,“明日红袖还定好了要来,我怎么给忘了,今日这是怎么了。”她突然想起了这事,“不行,还是要去看看梨香院的那些丫头们。”
李从嘉笑出来,“好了,哪里差你一句话,流珠早早去吩咐她们注意过了。”
一旁妆台上的铜镜正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他在她身后,一脸温柔地轻轻替她梳头。“从嘉,把窗子开一些吧。”
他随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