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这身子真若是淋一夜非要病了。"江正拉他的臂,顺势使力他却并不愿起来,一时力气全集中在手腕间,那木镯子卡在上面不上不下,赵光义明显下意识般猛然缩回手,他很怕那镯子再一度离开自己。
江正也松开手,看着他不动,半晌,陪他跪下来。
赵光义并不去理会他。
"既然无事,不如说说你的故事,这镯子真的这么重要?"
那孩子闭着眼睛,想了很久,只是点头,江正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便也转过身子正对堂内佛像,却只听得身侧的孩子突然开口:"这镯子在,大哥便一定会来寻我。"
江正很想告诉他,他若回来,便不会在乎这一个镯子,却又突然能够理解他,这也许便是一种信念,起码在这永远望不见边的香火弥漫中,赵光义还能守着这最后的坚持。
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生命有时过于铺张,其实张开手指,便足以握住一个太阳,日光下便有阴影,唯盼不是一个人就好。
仰赖和期待,有时候很好笑,有时候却是救度。
江正跪在他左侧,随他闭上眼睛祈祷,雨中,两个孩童的身影。
期盼的心情真好,自己却再也不能得到。
夜色恍如魔魅,他们都闭着眼,佛祖却看得到,那还尚显得稚嫩的眉目,穿着略显大些的僧袍坚持不曾剃度的孩子,右侧的衣襟上淋淋而下的液体。
渐渐地湿了地上尘泥,淅淅沥沥的一片深色血迹。
好在雨水够大,那空气里的腥甜气被湿润雨露掩盖得不露痕迹。
原来真如大哥所说,流血没有想象中可怕,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伤便不许哭。
我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