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微微笑起,"我知你不信。所以我不做解释。"
流珠反倒是不知如何是好,"国主……"
"不要留着惊蝉。"李从嘉吩咐流珠,"晋王为人我也算得是清楚,他知道些事情,便以为这几句话就能伤我,可惜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是他想错了。"
他有些怅然,"惊蝉仍旧是忠心的……却也不怪她,人各有所忠此无对错,放她走吧。"
流珠应下,却是转向赵匡胤,"圣上可否准许流珠留下随侍国主?总要有个人在身边,国主如今眼目不好……"
李从嘉先开了口,"便留下吧。"赵匡胤竟是无法,"我去告知太医院莨菪之事。"转身出去。
入了夜去,宫里依旧不放违命侯出来,女英一人在高阁之上捧琴而立。
有些事情大致地也当清楚了,却也依旧是不敢去想。总之她此刻并不担心他有何性命之忧,那个人不会伤他。
遥遥地望过去,雪后的汴京在日光隐退之后规模不减,街巷深处灯火渐起,重影井然,是不同于金陵风情万千奢靡醉梦的另种气象,女英独立在那高阁之上,略略吸气闭上眼去。再也回不去了的气息,嗅不到那风里的飞花温润,如今全然是尘世间最简单而繁华的尘火气。
也是一样的百姓民居,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静下心来,远比想象中的仓皇落魄不同,只是因为你站在顶点,所以所有的悲喜被压抑到了极致之后再突然数倍地放大晕开来,女英微微拉紧外袍慢慢地动了手指。
很多年前的一只曲子了。
如今还能记得的,便也是自己了吧。
周府的庭院里,刚刚开始练指法的自己随着姐姐弹着一曲最清浅简单的小调,连些波折高低都听不出,却是很干净悠远的记忆。
那时候还是一切的开端。
谁也不曾想过今时今日,好似一下便被推到了再也回不去的地步,细细想来却也是一切都有隐衷。水犹寒梦中丝,那身浅碧的人影展诗清歌聊自宽,乐往哀来摧肺肝。
她想陪他这一段最不好的时日,她以为这是自己的大幸。
如今空落落的高台,好似这本身便不是自己的故事。
姐姐……强要来的心愿,永远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