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下丁香千结。
日影微斜,刚刚服过药,李从嘉微微支起上半身,看见娥皇正陪在身边,"什么时辰了?"
娥皇覆掌过来试探温度,皱起眉来,"未时,怎么仍在发热?这可怎么好......"
李从嘉笑,"刚服的药哪里这样快?"
娥皇知他睡不暖被,唯恐他还觉得冷,不住地替他压被子,"生着病如何出去?不如去和父皇告假,今日便好好歇歇吧?"
李从嘉微微扶着额,"我本无大碍,不过早起有些倦,刚睡醒便觉得好些了,只不过…"也许是那汤药温热,暖进心里竟然重又觉得困乏,他轻轻地揉着肩,娥皇仍旧不放心。
"今日歇歇许就能大好,出去劳顿又要拖累数日。"
李从嘉却格外坚定,"真的无碍了,我再躺一会儿便起来。"
娥皇无法,只得去把香续上,"尚早,再睡一会儿吧。"把那绣枕放平,看他缓缓躺下。
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醒来头脑清醒得多,李从嘉只是想要好好地合眼歇歇,不多时便该动身出去了,却不知道刚刚闭上眼就重被拖进昏沉梦境。
若是人生如梦多好,他就能和他执手天涯。
梦中楼上月下,他眼见离那飞檐愈发遥远,阁楼顶处剑眉男子蓦然惊动,不断不断下坠,心底却毫不恐慌。
是真的觉得没什么。
想看看,他会不会跳下来。
他便真的跳下来。
笙鼎楼的夜。
其实我在意你,在意到宁愿死在你手上。
临近了傍晚,娥皇见李从嘉未曾醒来,见他呼吸绵长,竟是睡得极沉稳。低声唤着,"从嘉?从嘉?"
他并无反映,娥皇探手去试,热度消褪,额上见了细密的汗意,她放下心来,重又唤了几声,"不是要出去?从嘉?"
他梦中微微皱起眉。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腕子很美?"
"有,"李从嘉一瞬间极细微的心情,"你。"
该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他轻轻叹息,却不愿醒过来。
就当我一晌贪欢,如若我的人生仅仅能在梦中恣意。
安东寺悠远深沉的钟声重又响彻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