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琴声三两零落,飘蓬一直跪着。
李从嘉起身展袖,有些倦怠的神色,瞥见亭外的人,却不走出,"可知我为何一直让你跪着么?"
"王爷不想听劝。"
"你既知道又何必前来。"
飘蓬情急,声音不免越说越大起来,惊得馆中其他随行之人俱是悄悄推窗细听,"此事实在事关重大,王爷切不可恣意而为,上朝命我等渡江觐见,再拖延下去万一起了事端…"
"看来跪的时辰还不足矣让你忘了此事。"罗纱轻扬,繁复之中但见亭中之人面色依旧,看不出些愠怒亦没有其他,"那便继续跪着吧。"
清清淡淡,捧琴而去,经过之时,但闻紫檀香气却不见他看上一眼。
第四日,
一江之外,有下官气得满面激愤,"江南李氏实不知天恩浩荡,太傅亲至庐州李从嘉竟然隔江不至,反倒于南岸吟诗作乐起来!"
赵匡胤正靠窗而站,并未有所回应,得了些消息的人更是生气,"还听闻他嫌那驿馆陈设鄙陋,竟命人从东宫送来各式珍奇重新铺张布置一番,若是有人来全他渡江他便罚跪一日。"
赵匡胤却是真的笑出来,"果然…他便是如此…"分明是屈居人下仍不肯落了风骨,李从嘉的坚持从来都不因任何境况而变,纵然江南半壁江山送与他人,亦是不得轻易任人予取予求,明知道他便是想来气自己,赵匡胤却又心下温暖,立时快慰。
"再等等。文人性子,看他还能如何。"点明了并无嗔怒之意,他面上忽然清明,倒让前来禀告的人不好再说,一时只得退下。
凤凰台上等了一夜,那时远比今日要长久的多。
第七日。
再见风神秀骨,一纸信笺悄然而至,仍旧是李从嘉的字迹,给他私密之信口气却不见松软,"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相约七日不见,拙荆仍在病中恐日长无人照管,下臣明日归返探望。未得亲至恭迎太傅还请恕罪。"
赵匡胤看完深深吸口气,右手紧握松开一纸既成齑粉,"李从嘉…"这名字分明念得艰难仍是动了气。
望一眼那壁上画像,其上之人彷佛无目能视,回去探望娥皇的病?直望得他万般无奈狠狠摘下。
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