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嫁了,徽州严家富甲一方,偏又是书礼传家,严三公子更是今科才放榜的进士,端的前程似锦。论门第,论家室,论人物,爹爹实在没有回绝的理由。稼笙……玉镜的棱角嵌进手掌,冰冷跟着切入心里,我切切地念着:我等了你三年,稼笙,我等不了你了。"清寒……"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如同急诉,如同低唤。清寒是谁?我忽然坐得笔直,只觉得一身冷汗,狭小的花轿,哪里有第二个人的影子?"银针!"我第二次尖叫起来。"小姐小姐——"银针慌慌张张地奔了来,挑起轿帘,急急问:"怎么了,又怎么了?""没什么……"我咬了咬嘴唇,随口问道:"这山……叫什么名字?"银针忽然抿口一笑,嘻嘻地道:"说来也巧,正犯了小姐的名讳。""温明?"我也多少有些诧异。"不错",银针随手一指,划过漫山飘零的红叶:"这里就是温明山。"温明山,一美如斯。远山的暮岚在山间逡巡旋绕,慢慢飘来,一分分加重,如同情人枕畔的呼吸。"银针?"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我低声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小姐……"银针擦了把汗,勉强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居然起这样的大雾,走不得啊。"走不得?我四下环顾,只觉得雾蒙蒙一片,四下都是混浊的白色,令人胸口发闷。银针正在和宗参将低声商议着,依稀听得见她的焦虑——"不成,决不能让小姐在这里过夜,太危险了。"银针本是君家同宗的一个亲戚,十岁上父母双亡,爹爹出钱为她爹娘置办了棺木,又收留了她。本说是留在府中,只当半个女儿将养,银针却叩头说宁可服侍小姐,报答君家大恩,这一服侍,就是八年。银针毕竟是读过书的孩子,又蒙爹爹妈妈另眼看待,说话气度,自然和府中其他仆役不同,每每遇到事情,她倒比我有定夺些。"看那里——"忽然一个轿夫惊叫起来,手直直地举起,白雾中隐隐约约透出一块血红,渗透地触目惊心。"是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