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人一刀站御道,独挡万人。
小半座国子监都涌入御道,堆积得密密麻麻,本以为这名纨绔子弟见着己方恢弘声势后,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哪曾想还真打肿脸硬扛上了,正好,要不然他们也没了发挥余地。听闻退朝返回的国子监祭酒们说此子竟然佩刀上殿,简直就是荒谬至极,他们惹不得二皇帝徐瘸子,惹不起离凉入蜀再赴京后众望所归的陈芝豹,还不敢教训这个顺杆子往上爬的无良世子?今天不说唾沫淹死他,也要让他留下那柄臭名昭著杀人如麻的北凉刀!
一名儒生踏出一步,怒容诘问道:“听闻北凉放出风声,你在弱水河畔杀北院大王徐淮南,在柔然山脉杀提兵山第五貉,你可敢对天发誓,所传不假?!”
徐凤年默不作声。
儒生向前走出三步,痛打落水狗,掐住七寸,追问道:“别说杀二人,你徐凤年何时去的北莽?可否说来一听?”
众人眼中的北凉世子,绝大多数人皆是头一次亲眼目睹,若非是知晓人屠嫡长子的身份,又有无数北凉境内士子赴京,诉说痛骂此人的荒唐行径,否则换成平时路上偶遇,恐怕都要心生嫉妒,或是暗赞几声好风流的俊哥儿,委实是皮囊好得无法无天了,尤其是当他身穿一袭御赐五爪九蟒的藩王世子补服,真是有那么点卓尔不群的意味。只是这人劣迹斑斑,罄竹难书,先帝驾崩时,清凉山上竟是灯火辉煌,歌舞升平,满城皆知。上次游历江南,竟是用马拖死了一名才学醇厚的名流士子,更在广陵道上指使扈从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及冠之后,也不见任何收敛,身上全无半点温良恭俭,只听说北凉王府梧桐院每日都有投井自尽的贞烈女子,只听说近年来尚未等到世袭罔替,就已经开始贩官卖爵,按官帽子斤两去卖,再拿去青楼一掷千金买笙歌,这样的膏粱子弟,如何有资格佩刀上殿?豺狼当道,置天下读书人于何地?
那位在国子监中一直以擂台辩论无敌手著称的儒生,没有因为那白头男子双手拄刀的虚张声势而丝毫露怯,只是觉得滑稽可笑,这里是天子脚下,是天下拱卫的泱泱京城,岂能容你一个腹中空空的外地佬来这里抖搂威风!儒生再次重重踏出三步,其不畏权贵的文士风采,令人倾倒,身后不断厚实的阵型随之上前三步,声响沉闷,春秋那些只知争抢权势的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