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白罗会那么在意青罗,对方的面容不止与白罗新婚娘子有几分相似,倘若单拎出来,戏班子出身的青罗也要比白罗的娘子更为出挑几分。
只是可惜,白罗到死也没摸到过一次青罗的小手。
徐青嘿然一笑,伸手抓住青罗如玉脂葱白的纤秀小手,默诵度人经文。
两只拔凉拔凉的小手作为互相连接的桥梁,无数尸骸在奈何桥下的浪头里沉浮漂流。
只是这阴森诡谲的画面依旧是一闪而过,并未一直延续下去。
等徐青想要凝神细看时,再入眼看到的却是青罗的生前画面。
“小四儿,谁叫你叉开腿站著尿的?”
“梨园的规矩我看你是忘了!你既然想要成角儿,那就得从平常做起,行走坐卧,该怎么说话,都得往你想演的角儿上靠!”
被称作小四儿的青罗被吓得一哆嗦,他转过身,下意识道:“师父,我实在憋不住了,再说台上演戏,台下做人。如今到了台下,我一个男儿,为何还要蹲著小解?”
掌管戏班的老班主瞪著眼前的‘美人胚子’,说道:“你也知道台上演戏,可单老爷让你唱女儿情的时候,你是怎么唱的?既然你改不了性子,那就由我这个当师父的,替你改正!”
寒冬腊月,小四儿跪在戏园子里,身下是厚厚冻雪,头顶上则是一盆已经开始结霜的‘开水’。
小四儿手指冻的青紫,嘴里打著哆嗦,愣是一声没吭。
屋里头,班主无视门下弟子劝说,一面烤著炭盆,一面怒骂道:“让他跪!只要他不认错,哪怕冻成块儿,也该是他命里有这么一遭!”
夜里,小四儿的师兄偷摸摸过来,先是喂他喝了几口热水,随后便使眼色,让他爬到自己背上,将其偷偷背到了屋里去。
等翌日天一亮,老班主正打瞌睡呢,手底下的弟子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待看到屋外的亮光,这弟子慌的连滚带爬,从毛毡垫上窜到了师父的炕头。
“师父,祸事了!”
老班主闻言登时反应过来,可不是,他那徒弟可还在院里跪著呢!
如今寒冬腊月,一夜过去,就是铁人也该冻毙了!
班主心里一阵发虚,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