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龙葵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从脉象看,只是外伤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引发了炎疮而已,虽然凶险,但并不难治,晏薇一下子定了心,说道:”不妨事的,你放心。“龙葵以手扪胸,长出了一口气。
晏薇又问道:”他的外伤,能让我看看吗?“
龙葵点点头,把龙阳身上的纱衾揭开到腰际,晏薇倒吸了一口冷气,退了半步。
在龙阳裸露的上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处,那些狭长的刀剑劈砍伤、小而深的箭矢伤,还有肋下最大的那个血窟窿,应该是矛尖戳刺的,所有的伤口都狰狞地泛着红紫之色,肿胀溃烂,微微散着一股血腥气……晏薇一阵心悸,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嗔怪道:”军中没有医生吗?这些伤口若好好包扎,按时用药,不应该这样的!“龙葵轻声道:”姜国水泽港汊众多,这一役的战场在泥涂之中,想必是伤口进了污水,这个季节天旱雨少,湖泽水本就不干净……“晏薇点点头,问道:”下半身可还有伤?“龙葵复又揭开下半身的纱衾,晏薇心中又是一痛。左腿上长长一道伤,苍白的皮肉翻卷着,似乎已被清理过腐肉,整条腿肿得胀大了一圈;右腿两处伤口虽不大,但周围红肿隆起如鹅卵,想必是皮下积蓄了脓血,创口上微微露着丝绵药捻的端头。
晏薇咬了咬嘴唇,定住了神,又问:”背后呢?背后可还有伤?“龙葵摇头道:”背后没有,哥哥绝不是那种在战场上逃跑,把背后留给敌人的人!“听到”敌人“两个字,晏薇只觉得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堵在那里。突然想到那日龙阳宽慰自己的话,”公子瑝没事,受了点小伤……“那是龙阳的敌人啊,是害他重伤濒死,夺他大好河山的敌人,可龙阳就那样轻描淡写地说着,倒像是两个好友比剑赌马一般,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呢……晏薇不由得又想到了赵类,当时自己答允赵类的求死之请,只是觉得,即使治好了,等待他的也是无尽的刑求,倒不如一了百了,不让他再受苦。可龙阳却不能逃避,不能选择死亡,伤好了,还要披上战袍,再度冲锋陷阵,再度受伤,再疗伤……直到为姜国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许,这比刑求还要可怕,除了身上的伤,还有沦陷的国土、流离的百姓、阵亡的同袍……哪一样都比肌肤骨肉之痛更彻骨,更深重,而且全然无药可医……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