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惊愕的望着她,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殿下……”
——从她的目光里,他几乎瞬息便意识到了她所指的人是谁。
伊祁箬在他还无法接受的时候,已经回身自案上取过军符,近前一步朝他走去,拉过他的手将那足以号令大梁三军兵马的军符交在了他手里。
——“军符,我交给你了。”
轻定定的,她这样说,一句话,却是关乎半壁江上,最后一道关窍的交托。
“不……”苏照下意识的推拒,一字出口,却被她狠狠握了一下手掌。
抬头,便看到她不容置疑的目光,透着绝无仅有的法相庄严。
苏照所有劝解的话,都在这一刻被她的目光堵在了喉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苏照,你同玉案,皆是舅父所重,自小随我左右,我九岁不到你便随我入帐,南征北战这些年,实则比苍舒起更担得起大司马之位,在我的军中,论威望,除我之外你当首位。”说着,她深吸一口,转了话锋,继续道:“重熙身在其中,千阙,我势必要入,此去前路未知,可我曾许诺过的事情,绝不能废。你若还认我这个主子,便要服从我的命令,不得有违。”
最后那四个字,她咬得极重,苏照听在耳里,振聋发聩。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何等愚蠢,竟忘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是,这天下于她,本毫无重量,而千阙里那人,却是重熙太子。
“我走之后,即刻封帐,我入千阙之事,不准外泄。”她最后嘱咐道:“你要给我担起这副担子,帮我恪守我的承诺,别辜负我。”
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承诺。
终于,他艰难的点了下头,脑中飞速运转之后,道:“我会即刻传信世子,盼修罗援军早到……殿下!”说着,他忽然大声一喊,跟着屈膝跪地,言辞切切,“照请殿下,无论如何,平安无事!”
伊祁箬默默握紧了银环。
“放心,江山未定,我不会死。”
——那一夜走出军帐时,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二十八日夜,宸极帝姬讳三军,只身入夜都千阙;
三月初三夜,梁军大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