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以南,琉璃以北,火宅之外,有谷天狼。
庭院古井,中垂一丝钓线,握竿之人,危坐一方藤椅之中,阖眸静意,如若入定般,波澜不惊。且见其华发委地,却是一面俊朗容颜,清奇逸秀,不落凡尘之中。
——中庭之内,寂静里,兀然生出一声剪刀交错之响——那头,新移的幼梅初长,堪堪逸出几根枝杈。
“慢——”
轻缓悠定的声音,无老态,却有老意。单单一字道来,林绥随之一顿,朝井边的谷君望过去,立时收回将要落下的第二剪,近前几步,福身低头,虔敬道:“弟子惶恐。”
握竿的谷君并未开眸,食指淡淡在老竹钓竿上一点,道:“任其发展,未为不可。”
林绥蹙了蹙眉,望了望手中的剪刀,又望了望眼前的人,最后仍旧低下头,虚心道:“弟子不通,如是得自在而不加约束,日久天长,枝桠旁逸斜出,主干生长艰难,奈何?”
缓缓的,谷君睁开了双眸,目光淡泊,安宁的看向面前的女子。
“道法自然。”越过女子,将目光打在其身后不远处那株幼苗上,他继续道:“你眼中所见,不过一花之生长、一树之枯荣,岂知生死枯荣之后,更有轮回因缘之数,不可奈,亦无奈何。”
林绥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恭恭敬敬的又拜了一拜,请教道:“弟子愚笨。”
谷君一笑,将钓竿一置,长身而起,绕过她身边,负手望着那株幼梅,道:“你是聪明的,唯悟性上,终究不及些。”
林绥谦然低了低头,眼中划过一丝落寞,继而明心道:“绥愿修身善性以求悟。”
谷君却问:“为何求悟?”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脱口便道:“不开悟,不得洞穿,便无清明。无清明者,无以跳脱火宅。”
——而跳脱火宅,摒除堪忍,是她这许多年来,执着不下的依归。
前方的一尾华发,立自仙风之人又复问道:“何为火宅?”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
于是乎,谷君便流溢出一声浅笑,而后问之:“你既为人,又何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林绥脱口便欲对答,可出口的当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