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明国宫,漱俪殿。
逐明的冬天,与旧日不朽相比,也是伯仲之间的区别,一样的北方清寒之境,然而搁置到国宫宝殿里,却又犹如春暖花开一般。可是眼下,置身于国宫里最奢华的国后寝殿之中,伊祁夙素却只体会到了从未经历过的严寒。
从没有这么冷过。
外头的殿门动了一动,带进一阵寒风,她却也没有感觉,刻柔走进来看着她倚坐在罗汉榻上,直直不知所至的目光,心头跟着疼起来,踌躇了片刻,方才低声报一句:“帝姬,国主来了。”
伊祁夙素极缓的开阖了一番眸子,恹恹之态,半晌无话。
自从大梁兜了一圈儿回来之后,十来天里,这还是君羽归寂第一次过来。
照着往日国主对国后百依百顺无微不至的态度看,刻柔不知道为什么,可伊祁夙素却是一清二楚。
他知道这次玩大了,这几日的不见,便是在给自己时间消气,妄图渡尽劫波夫妻在,相逢再见泯恩仇呢。
可惜,人好得罪,却不是一样好哄的。
刻柔在一边暗自踱量着她的心情,半晌,道:“您若不想见,不如……”
岂料,伊祁夙素却是抬了抬手,轻出了一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刻柔心头一动,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那人便走了进来。
奢华空寂的寝殿中,只有两人,一站一坐的对峙着。
量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来的脚步,夙素微低着头,始终未曾抬起来,直至他站在自己面前,她也未曾有一点反应。
“夙素,”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那儿的男子开口,低沉唤了一声,顿了顿,道:“对不起,叫你受苦了。”
以他的身份做出这样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换做寻常女子,早该不知所云了。
可是她听罢,却是轻声笑了出来。
“你指的苦,是什么?”笑意倾散,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眉眼一蹙,她继续道:“是你为了襄助叛贼,私下发兵天狼谷之事得以顺利进行,便给我下药的事?是为了我亲姑姑为了制衡你,不惜千里迢迢使心腹抓我为把柄的事?还是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步一步孤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