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以南,熙攘林。
夜幕有些发阴。聂逐鹿赶在城门落契之前便已私下里出了城门,此间已在这黑暗的婆娑之中候了快两个时辰了。时不时低头看一看自己手中握着的那人传来的字条,心头酝酿着种种言辞,却都在身后一阵凌厉风声划过时散作了飞灰。
那人来了,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他一回头,便看到幽暗夜色中的那一道绰绰白衣。
越千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目光被时隐时现的月色衬得森森然,看得出来,他尚是有两分虚弱。
——看来姬世子那一顿鞭子果真是下了死手的。这就是聂逐鹿看到他时,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快步走到他面前,聂逐鹿仔仔细细的将他全身上下打量过一遍,继而又不顾他那不甚明朗的脸色探了回脉,这方才放下心来,之后才想起来问上一句:“你还没走?”
越千辰皮笑肉不笑的斜了他一眼。
“你在这儿,我总得问明白。”他沉沉的出了口气,凝着眉目负手看着他,问道:“你我叫人传信给你,你为何不来与我汇合?反而留在不朽?难道这相位真坐上瘾了不成?”
听着他话里阴阳怪气的讽刺,聂逐鹿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启口却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我不是叫人传话给你了吗?我还有事没做完。”
“什么事?你还能有什么事?我人都不在这儿了,你自己还能有什么事?”眼见着是跟再近密也没有的自己人,越千辰眼下说话便有了几分暴躁,以往的粉饰门面一并都免了,眸光一眯,又满是质疑的问道:“什么事……不能叫我知道?什么事,让你不惜与我背离?”
月上中天,聂逐鹿打了个哈欠。
他四下扫视了一番,找了块凸起的石头拂了拂便往上一坐,跟着看着他的眼睛,诚诚恳恳的道了四个字:“宸极帝姬。”
越千辰眼里的狐疑说话就要演变成愤怒,紧跟着却是从牙缝里将这四个字儿挤了出来:“宸极帝姬?”
聂逐鹿抬头看了看天,很是无语。
真是,家里放着个天下第一美人,他别的没见怎么着,倒是这草木皆兵的毛病越发重了,聂逐鹿好生匀了口气,看见当没看见,想了想,引导道:“你不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