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下去。
关素衣并不知道皇上的生母长什么样,但照著原来那幅画描摹再美化十分总不会错。她想了想,又在她腮边和指尖添了许多血迹,使她苍白的脸庞显出几分壮烈之美。小小的孩童依偎在她怀中,眉眼依稀能看出几分圣元帝的模样,唇边染著血迹,表情却满足而又恬淡。
然而事实上,哪有刚出生的孩子如此饱满圆润?他们大多干瘪瘦弱,脸色红中透青,得养十天半月才能看出相貌。那位东洋画师将画作丑化,她却将之美化,说到底也是奉命行事,万般无奈。
将细节改了又改,直至母子生离的惨烈与温情均跃然纸上,关素衣才放下毛笔,躬身道,「皇上看看可还满意?」许久不见对方答话,她抬头望去,却见他早已泪流满面,无声哭泣。
关素衣连忙低头退开几步,做「眼观鼻鼻观心」状。
圣元帝感觉脸颊凉飕飕的,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竟然流泪了。他胡乱抹了抹,又将指尖擦干净,这才拿起画端详,过了许久交给白福,哑声道,「裱起来,挂在佛堂里。」
白福小心翼翼地接过画,匆忙退走。又有一名锦衣卫走进来,低声禀告,「主子,火盆已经烧好了。」
圣元帝颔首,大步走出去,跨过门槛时察觉关素衣还站在原地,不免唤道,「愣著作甚,还不快跟过来。」
「是。」关素衣乖顺应诺,然后亦步亦趋跟上,出了殿门就见空地上摆放著一个大火盆,里面的炭火熊熊燃烧,散发出温暖的热度。火盆旁边散乱堆砌著许多东西,有供桌、佛龛、木鱼、甚至连那幅曾经被供起来的画也压在最底下,只露出一块鲜红的角。
圣元帝将东西一一投入火盆,似在焚烧过往,又似在破灭心魔。滚滚浓烟窜上天空,继而层层散开,最终消失不见。他拿起血红的画作,神色漠然地瞥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火焰里。劈里啪啦一通乱响,画作先是化为焦炭,最后只剩一捧灰烬。
圣元帝这才捡了一张软椅坐下,又指指脚边的蒲团,说道,「念咒吧。」
关素衣走上前低语,「能否给一壶热茶?」
圣元帝短促地笑了一声,遍布眉宇的阴霾缓缓消散,只余兴味。他扬起手,戏谑道,「将茶水间的大瓮抬来,就地煮茶,关夫人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