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你决心替你郑二哥报仇,自是义烈汉子所应当有的举动。不过你的力量有限,这仇只怕你一时报不了。”张汶祥道:“寻常的仇恨,便是估量自己的能力是否报得了。至于兄弟之仇,是顾不了许多的,那怕因报仇送了性命,我也甘心瞑目,毫无怨悔。并且我看马心仪那淫贼,除了官高势大之外,一点儿能为没有。我的本领果是不济,但自问对付那淫贼,还勉强能对付得下。我只要报了仇,便已完了心愿,也不想在人世苟且偷生了。”说时气忿填膺的样子,两眼火也似的发赤。这人摇着手,从容说道:“这些话不待你说,我是早已知道的。你报了仇再死,我相信你是甘心瞑目,没有怨悔。只是若你的仇还不曾报得,反被仇人把你的性命害了,你甘心不甘心,瞑目不瞑目呢?”张汶祥道:“我在淫贼衙门里住的时候已不少了,淫贼果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是满衙门的上下人等,也不见一个稍有能为的人。衙门里的路径门窗,我都熟悉。我逆料取这淫贼的性命,如探囊取物。”这人笑道:“谈何容易,真是一相情愿的话。你知道此刻有在暗中保护那淫贼的人,本领比你高强十倍么?”张汶祥不由得露出惊疑的神气,问道:“是甚么人在暗中保护他?像这样的衣冠禽兽,有大本领的人为甚么不杀他,反在暗中保护他?也就大不分皂白吗?”这人道:“各有各自的交情,不能一概而论。即如那个郑时,据我们看来,不过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这回被杀得一点不委屈。而你却不顾性命的要替他报仇,若旁人也和你刚才这一般的议论,不也要骂你太不分皂白吗?究竟在这黑暗中,保护那淫贼的是谁呢?我不妨说给你听,这期间有一段因缘,不仅你住在衙门里不知道,就是马心仪本人也不知道,并且连在暗中身任保护马心仪的人,都不知道。”张汶祥道:“这就奇了,既是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人微微的点头道:“自然有知道的人。我说出来,你就明白了。马心仪的母亲,从小就欢喜斋僧拜佛。而马心仪的父亲,却是一个毁僧骂道的人。这日忽有一个年约二十零岁的尼姑来马家化缘。马心仪的父亲不在家,他母亲因这尼姑生得端庄齐整,说话很在道理,就留在家中攀谈。
不料一时天变,雷雨交作,尼姑不能作辞,他母亲便留歇宿。想不到马心仪的父亲回来,见尼姑生得貌美,顿时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