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头发一样黑。血一样红。
凤醉秋从没算过自己那次杀了多少。
她只觉得,普通人三辈子加起来杀过的鸡,大概都没她那一战杀的人多。
那天碧空如血。连崔巍山的春雪都红得瘆人。
哪怕已数年过去,她闭上眼都还能闻到记忆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让她有些难受。
可此时此刻,听了赵渭说的话,她忽然又没那么难受了。
一报还一报而已。
比起当初吐谷契人在滢江左岸做的几十年孽,她甚至还不够狠。
若早知这些,那天打到最后时,她大概会杀到片甲不留。
不会接受敌方残兵的投降。
*****
赵渭并没有察觉凤醉秋的心思起伏。
他兀自闭目,冷冷轻哂。
“那天回去后,我对大哥说,等我长大了,也去把吐谷契人抓起来煮了。”
凤醉秋平复好心中思绪,佯装轻松地调侃。“你大哥被你这话吓到了吧?”
“是啊。他很怕我会长成极端酷虐的性情。”
提起自家兄长,赵渭整个人柔和许多。
“他对我说,前朝曾有位很厉害的火器铸冶司空,造出过能在眨眼间炸毁五艘战船的舰载火炮。”
可惜前朝末期问题重重,先逢内忧,又遭外患。
中原乱了几十年,那位前辈的心血散佚殆尽,没能得到传承与发扬。
透过火光,凤醉秋定定望着赵渭,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人。.r./
“所以,你在那么小时,就决定要做现在这些事?”
“对。我同大哥说,我要造能炸毁一座城的火炮。”
凤醉秋莞尔:“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赵渭漫不经心地哼笑。
“你就瞧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把小时候吹过的牛变成真。”
凤醉秋忍不住与他抬杠。
“假如你运气不好,到一百岁才造出能炸毁一座城的火炮,难不成真就在赫山耗一辈子?”
“那就耗一辈子啊。”赵渭缓缓睁眼看向凤醉秋。
荧荧火光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