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接掌长泽军时的景象。
——他,长泽六千精兵之帅,当时也就是这般神色,嘲讽的,欺天灭地一般的桀骜,还有一分隐忍入骨的悲恸,他那样看着自己,那样看着他已逝的主上,每一寸神色里都写尽了狂放与不服,然而就在她以为他质疑自己甚至反叛自己的时候,他却带着那样的神色,领着身后的六千精兵,屈膝跪地,宣誓效忠。
——他没有掩饰他的不服,却也没有运用他的能力,使这不服蔓延扩大。
——待自己,由始而始,他便是这样赤诚。真实着,服从着。
她永远不必担心他背叛,也用永远不会见到他的阿谀奉承。这个人在以真心侍主,纵然杵心杵肺,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一刻,她就知道,长泽军的荣耀与忠贞,是这世上最可靠的东西,而眼前这人,纵使不会让她时时舒心,却是能让她永远放心。
于是,眼下,看着他的眼睛,不理其中她能看懂或是完全体味不到的情绪,她只对他说:“我知道你恨他,可你不能杀他,他这条命从来不是你的。你记住了吗?”
角自然是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低眸一笑,他点头,幽幽道:“你放心。这寥寥之日,我还等得。”
可伊祁箬却并未见好就收。
在他的这句话之后,她更进一步,得寸进尺道:“不到九月初五,他不能死,在这之前你不仅不能杀他,还要护着他。”
角似乎对这话并不感到意外,事实是,从接到她的传召从华胥台过来时,他就将她所要吩咐的事,猜出了个大概。
可是这并不妨碍当听到她这么说时,他心底瞬息汹涌而出的愤怒。
眼角挑起一抹冷笑,他顿了顿,却是问道:“主母……这是在命令属下吗?”
伊祁箬眉目未动,甚至是不假思索的,看着他点了下头,道:“如若需要,那这就是命令。”
在她风云不动的目光里,片刻之后,对面的男子后退了半步。
单膝跪地,他抱拳领命,脸上的神色,残忍的依然故我,口中却是道着:“属下遵命。”
看着他的样子,伊祁箬心头不能说是没有半点顾念。
这些年,她任用他、信任他、并在一定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