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日,晨起。
酡颜手捧一尾素银腰封,动作轻柔将那纤腰一拢,一面侍候帝姬更衣入朝,一面回道:“……祭祀之事都已准备停当,朝臣们竞致奠仪,昨日也都送到了长泽,楼大人飞鸽传书,一切都好,请殿下放心。”
长泽公子霍无端的忌辰,从进府那年起,便一直由她负责安排。说来也怪,这几年跟在帝姬身边,虽不能说了解这位主子的性子,但至少有一点,酡颜看得很明白——宸极帝姬性冷喜静,平素最不好热闹,可唯独在这一件事上,却是给极了满朝文武阿谀奉承的机会,奠仪吊唁也罢,年年岁岁,生辰死忌,均是少有不尽心的,加之公子在时,人缘最是上佳,是以这林林总总,文武做来,倒也更添三分的心甘情愿。记得永安二年清明,正赶上自己随楼御史远赴长泽办事,那时霍府之外,目之所及,莫是不各朝臣派去做孝子贤孙的子侄之辈,看那架势,简直比死了自家的祖宗还要伤心百倍不止。以此,霍氏之鼎贵,帝姬之权重,可见一斑。
不过倒也并非没有异类,就比如……
“花府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酡颜正自出神,忽听得这么一句,手里险些乱了方寸,反应过来,却也是无话可答。
若说异类,当朝丞相,宸极党的头号异己,三朝元老花仲钦大人,可不就是首当其冲么!
临出门前,看着庭中素兮兮的落雪,伊祁箬停了停脚步,正当酡颜疑惑,才要去问有何不对时,却听她浅浅换了一口气,清凌凌的声音,若有似无——
“他喜欢热闹,这样好。”
酡颜登时一怔,眼里,忽就有些热。
府门前,思阙一身蓝衣迎面走来,对着伊祁箬堪堪一拜,唤一声:“殿下。”递上一封雪笺。
伊祁箬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自也不问,随手将雪笺掖进袖口,提步上了车驾。
自宸极府到紫阙一路,四年以来,她每一日都要走一遍,有时还不止一遍。东方未晞时的街道上,寂静如空,仿佛这天下,都融入了幽冥,不复存焉。
若真如此,似乎,也还不错。
宸极帝姬这样想着,回神自袖口携出那封雪笺,展而一瞻后,车里响起极轻的一声哼笑,随之,一簇火苗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