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思阙回来时,天色初明,本正是一日之计时,台上却因昨夜的一场突变,依旧深沉如渊。
很沉重——从踏上长泽台的第一刻起,这种感觉就直冲心头。而当她在北辰殿里见到高热不退,正处于半晕半醒中的宸极帝姬时,这种感觉又加重了十分。
“拜见世子。”朝着守在床边的青年恭敬一拜,她双眉紧蹙,冷眸中包裹着浓浓的担忧,“帝姬她……”
姬格仍是那个姿势,微弓着背坐在她床边,玄眸深凝,似乎也不在她身上——只是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思阙也没有追问,隔了半晌,方见他徐徐换了个姿势,面向她,问:“昨夜台上发生的事,你可知道了?”
思阙点了点头,眼里有一闪而逝的凌厉与自责。
——为自己不曾及时在主子身边,保护她而自责。
姬格点点头,只将伊祁箬的病情同她讲了一讲,便不再说这话,转头往窗外一望,旋即问道:“有结果了?”
思阙闻此,面色不由一肃,回禀道:“昨夜,韩卧薪被下属发现死在司马台里,两个时辰前,千华城太守徐望死于手下叛乱,长泽军奉帝姬令,出动十人镇压内乱,夺太守府,眼下,城中已然改朝换代。”
长泽军行事,向来无往而不利,这些,姬格并不意外。
“如今朝中情势如何?”
思阙眼底划过一丝冷色,道:“冶相的飞鸽传书,说是王大怒,连夜将苍舒起召回,圣上发了谕旨,再拜其为大司马,并已派人往长泽来请帝姬回都了。”
姬格小幅度的搓了搓袖口,略一沉思,问道:“派的是……苍舒离?”
思阙点头,“正是。”
他心底无奈的一声笑,又问:“那卫尉和光禄勋的位子,重华是揽在自己头上了?”
“世子所料分毫不差。”思阙说着,想了想,继续道:“不过,花相对此很有异议,对苍舒起再拜大司马之事也是不同意的,然而,对于千华城受制于长泽军之事,倒是睁一只眼闭一眼,没有什么说法。如今朝堂之上,一王一相分庭抗礼,大是一番乱象。”
“宗正那里可有异动?”
宗正?沐子羽?思阙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个似乎与眼下种种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