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重华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伊祁箬沉默下来,心头似乎有些绪怀,可叫她意外的是,此间真若着意去抓,反倒半点抓不到了。
他不是第一次、甚至不是第一个为自己的处境所不平的人,这么多年,她自己也曾想过无数次,为什么过这种日子的人会是自己。也曾有那么几年,不称意的时候、累极了的时候,她也曾想,正宫嫡女的出身,自己本该占着个帝姬之位,一世无忧的过去,可这种种关窍罗列下来,自己竟自八九岁起,便从未体味过何为安生二字,说来何其讽刺。
可是现在她再向着这样的想头出发,说不得,却真是半点都不觉得委屈了。
算来,唯一不同之处,也只有那个人了……
那个说,与自己是同类的人。
低眸出了一阵神,她深吸一口气,抬首启口,却直接转了话锋,对重华道:“正好今日你过来,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说着,她不自觉的又握上了腕间银环,继续道:“今年年初事多,雪顶之宴不得已便拖到了如今,我本想着万寿节挪到雪顶上一并过了,可眼下也是不能了,左思右想,我想将日子定在九月初五,你怎么看?”
“九月初五?”重华一听,先是一怔,但看她正经的神色,也知道她不会拿此事说笑,垂眸细想了一番,他坦然道:“我没想到,你竟这样不忌讳?”
这倒不是什么责备之语,只是这些年,逢上霍爵爷的生辰死忌,她虽无多大悲伤表现,但也总是不大好过的,是以如今,重华怎么想却也难想到她会着意在那日饮宴雪顶。
伊祁箬知道他心里的疑虑,想了想,淡淡笑道:“也不是不忌讳,说起来,我倒还是喜欢在那一日独自回长泽陪着舅父,只是今年……于我与舅父而言,是个特殊的年份,我也想叫天下一起做个见证罢了。”说着,眼见重华眉间又起了另一重疑惑,她心思一转,便在他开口前,率先转了个弯,道:“说起来,若非八月十五的日子早有你们忌讳在先了,我倒是觉得那一日甚合适呢。”
闻此,重华眸中赫然一敛,随即,便是一泓凄然神色渐自晕开,一时落魄起来。
“罢了,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这里都好,只是……”凭空添了两分踌躇的语气,他转回眸光看向她,渐渐还是添了些责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