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而来,但江山,势必因我而乱。
姬格却对他的话全然不顾,用力一摇头,他却说:“可以。”
越千辰笑了出来。
怎么可以?难道要自己也如聂逐鹿一般,记忆尽失吗?
不可能的。
他调笑道:“或许你可以考虑,这一回,站在我这边?”
姬格没有理他的话,负手而立,直了直背脊,周身透着些倦意,对他说:“你可能不知道,早在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千华的弟弟。”
眉目下意识一动,越千辰的确不知道,可似乎眼下听他这样说,却也不意外。
姬格又深深看了他半晌,越千辰总觉得他似乎是想透过自己,看到些其他什么,可是这种感觉,又在他那认真至极的眸光里,难以成立。
兀然,他阖眸一瞬,重重吸了一口气。继而转身,踏着温定从容的步伐,往外走去。
在他一步将要踏出牢门时,一片暗色里,越千辰看到他侧过头来,沉吟一瞬,旋即,却是说了一句真正叫他瞠目结舌的话——
“你一定不知道,那第一眼,是在永安元年秋,安定王宫中。”
永安元年秋——继姬氏宗祠盗走章灼王姬骨灰之后,那是越千辰第二次到修罗城,暗潜安定王宫。
那一年,他全身而退,自以为无人察觉。
子夜,前尘庄。
千园屋室中,伊祁箬临窗而坐,有一下没一下的捡理着一枚枚云子,目光微微发滞,寂静无声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过了半晌,夜风森凉,窗外的树枝晃了一晃,窗下的女子却兀然撩了撩眼皮,旋即便看她搁下了手里的白子,从容不迫的起身,合上窗,转身往内室里走,边走,边清淡淡的问了一句:“来了还不出来?”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是又过了好一会儿,身前才一方人影晃过,定了定目光,便见幽暗烛光里,蓦然多了一袭白衣。
颀长俊俏的身形,远观近看,皆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血性风雅,如云中头狼。
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他就是这样一幅形象,到今天再看,并着年岁,皆是无一处改变。以致于到今天,伊祁箬都不知道,角的真实年纪,究竟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