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康宁只晓得嘴上瞎答应,哄哄莫名其妙的哥哥罢了,哪里明白黎菁宇到底在生些什么气。
现在他倒是通了心窍,该不该懂得的全知道了,再回想起小时候傻乎乎的样子,只觉得心酸又好笑。
他在微暖的风里摇晃着,轻轻合上了眼睛。
……等等。
等等——别人?
那个人是谁?!
好像一道雷光乍然从康宁病得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穿透了过去,他一下子就愣住了,难得的清醒重新降临在他这副虚弱枯竭的身体中。
——戚长风!
他睡了多久?他有多久没再听过戚长风的消息了?
戚长风的信呢?一两个旬日就总会随战报寄回的、戚长风单写给他的私信呢?
康宁脸色急剧苍白下去,几乎片刻就失去了午后阳光在他脸上好不容易晒出的一点点血色,他从榻上直立起身,艰难地抬手摁住了身旁小宫女捧着的书:
“戚长风……”这三个字被他说得极轻却极清楚。
康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敏锐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小姑娘脸上掩不住的惊慌失措。
“你别慌。”康宁神色不变,心脏却已经剧烈地跳动起来:“你慌什么?他怎么了?”
小皇子稳稳地扶着那小宫女的手臂,当下的力气已不像是一个久病的人。他的声音温柔悦耳,就像雪山上刚刚融开的清澈泉水从岩石上直坠下来,带着丝丝安抚诱哄的意味:“你别怕啊,你告诉我吧。”
“殿下,”碧云剧烈地发起抖来,近乎哀伤地看着小主子近在咫尺的这张如天人般美丽的脸,“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别问了,您别问了好吗?您快躺下,您躺回来,奴婢给您读书听吧!”
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力气撑着康宁稳稳地站起来了,他头发披散着,乌黑的碎发垂在宽广的袍袖上,整个人好像虚弱得就快要在阳光中一点点消散了:
“求你们别再瞒我啦,”他声音低落下来,几乎是在哀求着那低等小宫女,“别再什么都瞒着我了,好吗?告诉我。告诉我吧。戚长风的信呢?他到底怎么了?”
“她能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候,碧涛抱着一盘热姜茶从殿中大步走了出来,她背着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