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理发店,将稍长的留海修了修,露出两侧的额角。随便吃了个早餐,开车前往墓地。
齐笙除了莎莉以外没有任何的家人,当年苏仰一个人扛着所有压力替他安排后事。那时他才知道,活着远比死亡痛苦。死了的人躺在棺材里,什么都不用想,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是活着的人呢?活着的人不得不去想。所有人都以为苏仰一定撑不住,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这样下去早晚会疯。暗无天日的日子,说是世界末日也不为过。
但苏仰没有。
对齐笙如此、苏若蓝也如此。
他拿着一束花下车,蓦然发现齐笙的墓前站着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背影冷肃,穿着一身黑,弯腰放下了手里的花。
苏仰走了过去,淡然地说:「你请假过来?」
「怎么?还要提前向你申请吗?」陆铭嗤笑一声,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转了转:「不过你那队长倒是挺厉害的。」
陆铭无法想象自己前两天居然收到了一封警告信——提醒他要恪守纪律。他以为孟雪诚只是放放狠话,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了。不过这种警告信不痛不痒,上头知道陆铭的脾气,说了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苏仰没理他,更没听懂这没头没尾的话。他把花放在墓前,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个军礼。
陆铭依旧那样站着,没去看苏仰。
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步。
马路上又停了一辆车,来的人是何军和江玄青,苏仰往旁边退了几步,让出地方给两人。现场除了江玄青,俩俩的关系都不好。空气闷热起来,陆铭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带。
过了半响,苏仰安静地离开,驱车回家。
这一天过得很快,到家的时候天色彻底灰了,他打扫了一下卫生,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铁盒子。
里面装着一本相册和几篇发黄的报纸。
他翻开相册,放在第一页的照片是他和妹妹的合照,右下角印着日期,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往后翻着,有他在新宁市局工作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人越来越多,一个镜头都快塞不下了……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照片,无名的情绪崩腾地涌出